垣木榕以为琴酒是不喜欢鹦鹉那五颜六色的样子,试探着问道:“如果鹦鹉你不喜欢的话,那乌鸫可以吗?”垣木榕觉得,乌鸫还是比较符合琴酒的审美的。
琴酒眸光动了动,终于问了一句:“你和它之间,谁是主导?”
垣木榕歪着头,看着明明是面无表情,但实际上仿佛心情糟糕到极点的琴酒,有些恍然。
他是懒,但并不傻,他发现,琴酒这种情绪,更多的是在不安。
琴酒居然也会有不安这种情绪,垣木榕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代入琴酒,一个掌控欲极强,谨慎又多疑的强者,在面对他身上诸多疑点和未知的时候能一直维持表面平静,已经是琴酒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哪怕琴酒某种程度上是受益者,但是对穿越系统这种无法了解、不曾掌控的高维度存在,本能地不信任才是正常的,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原因,琴酒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琴酒在面对乌丸莲耶时都能从容算计,但是面对超出认知的存在,琴酒失去了制衡手段,自然会不安。
他习惯了琴酒的强大,一直享受琴酒对他的包容,也就忽略了这一点,同时碍于规则,未曾给过一个明确的信号。
而琴酒,在得到他一句不会背叛的承诺后,就真的轻轻放过了,一直忍耐到现在,垣木榕感觉自己的胸膛发热发胀,还有些酸酸麻麻的。
不管外界对于琴酒的评价是什么非人般的冷酷无情什么冷血嗜杀,但是他在琴酒这里确确实实是得到了最多的偏爱。
而琴酒的不安,还说明了一件事,琴酒怕失去他,他对琴酒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耳边莫名地变得鼓噪起来,仿佛能听到血管流经的声音,内心的雀跃和不可置信难以言表。
想明白后,垣木榕抬头看琴酒,眼睛亮亮的,给了琴酒一个肯定的回答:“主导的一方当然是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它是我的助手,没有人可以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他看向琴酒的眼神无比认真,“大哥,遇上你也好,爱上你也好,都是出自我本心的选择。”
琴酒瞳孔骤缩,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涉及到“爱”这个词。
垣木榕不会甜言蜜语,琴酒更不会,两个人之间连调情的话都鲜有,只有垣木榕偶尔说几句,还经常带着戏谑玩笑的意味,更别提正儿八经地说什么爱不爱的。
琴酒见过太多的劳燕分飞,也见过太多大难临头各自飞甚至是踩着对方的尸体求生的事,他对于所谓的爱是不屑的。
当然他也承认,他是不懂那玩意儿的,他的成长经历中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爱意,也没有人教他去怎么爱人,他也自认不需要那种东西。
而琴酒又一贯是强大的,无论是外在的武力值还是心性,他从不畏惧,也不违抗自己的内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也是因为成长经历过于残酷血腥,以至于琴酒的本性中还存在有一定的动物性,他直觉敏锐,并且极度相信自己的直觉,忠诚于自己的内心。
他和垣木榕在一起是因为他意识到这个人对于他而言已经有了特殊性,出于掠夺的本性,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出手了将人圈了起来留在身边。
不想这个人死,那就训练他提高他的生存能力;贪恋他的身体,那就将人吃干抹净;喜欢看见他笑,那就多做点他喜欢的事。
至于爱不爱什么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所以他也不知道,原来从垣木榕口中说出这个字,是会对他造成触动的。
当然,他同样不知道的是,他这些出于本能的行为是最戳垣木榕的。
如果说琴酒是没人教他什么是爱,那垣木榕就是太多人曾经尝试着教他什么是爱了。
当垣木榕还是木榕的时候,在很小时就表现出与其他小孩的不同。
小朋友们嬉笑打闹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离得远远的,不关注更不要说加入;有人摔倒了,他冷冷的看着;其他小朋友跟他说话,他转身就走不理不睬;甚至对于偶然间看到的马路上被碾死的小狗尸体也毫无反应。
他的智商很高,但是心理上却有些问题,他是个没有什么同理心的人。
但是家里没有放弃他,父母对他爱护有加,他的叔公,一位医学界的大拿,也是他的老师,把他带在身边用心教养。
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爱才能润物细无声般的浸入他的内心,他通过他的亲人跟外界终于开始建立起联系。
他得到过太多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得到过家人最无私而完整的爱,甚至还有整个世界的善意和优待,这让他成长为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和正常人。
一直以来,长辈们的追求就是他的追求,长辈们的三观就是他的三观,他清醒地沉沦在这种“继承”当中,直到他被选中进入任务世界。
到现今这个世界已经是第十一个世界了。
虽然他过去的每个世界都是走马观花,把任务完成了就离开,没有多做逗留,但十个世界的时间加起来,他离开原来的世界还是太久了,跟父母失去联系也太久了。
久到“缰绳”渐松,久到他开始有机会接触另一种可能。
给了他这种可能的是琴酒。
垣木榕永远都会记得当初在监控里看到的琴酒,哪怕重伤,也依旧强大。
再后来的每一次接触,琴酒表现出来的从心所欲、恣意自信和我行我素对于垣木榕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似乎从琴酒身上探出了一双手,正轻轻地帮他拿下脖子上的缰绳。
琴酒是垣木榕的向往。
而自己向往的这个人也给了自己最大的纵容和偏爱。
垣木榕后知后觉,他会沦陷不是没有理由的。
爱上琴酒是很正常也很自然而然的事。
垣木榕看着有些怔愣的琴酒,歪歪头,这么不可思议吗?
他挑起嘴角在琴酒唇上吧嗒亲了一口,“我当然爱你,无比确定。”
他把头搁在琴酒的肩膀上,小声地说:“有些事不能宣之于口,甚至不能多想,但你信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前提是,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小剧场——
榕爸榕妈榕爷爷:崽啊,爸爸妈妈爷爷爱你哦。
榕榕:哦。
榕爸榕妈榕爷爷:崽啊,balabalabala爸爸妈妈爷爷真的爱你哒。
榕榕:好的。
榕爸榕妈榕爷爷:崽啊,看人别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嘛,去和小朋友玩啦,要好好交朋友~
榕榕:不要,没意思,好傻。
榕爸榕妈榕爷爷:崽啊,你看隔壁家小xx找你好多次了,和小朋友一起去玩吧。
榕榕(勉为其难脸):……
榕爸榕妈榕爷爷:崽啊,你看大家多喜欢你啊,别人对咱们的好,咱们要回报回去对不对?
榕榕(嫌弃脸):……
榕爸榕妈榕爷爷:崽啊,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对不对?
榕榕:大概?
榕爸榕妈榕爷爷:所以你要好好爱自己,好好爱别人哦。
榕榕:额……
很久很久以后,理论知识丰富的榕榕:爸爸妈妈爷爷,我看上一个男人!他是白毛!长长的那种!他叫琴酒!他好帅好厉害!他也不是好人呢!但他好爱我啊!我也好爱他啊!原来相爱是这种感觉啊!
榕爸榕妈榕爷爷:……你说那人叫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