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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接着说《金瓶梅》第三十三回,这一回的热闹程度可不比上回差,有罚唱的,有闹绯闻的,简直跟看连续剧似的,一环扣一环,精彩得很。

先看开头这首词:“衣染莺黄,爱停板驻拍,劝酒持觞。低鬟蝉影动,私语口脂香。檐滴露、竹风凉,拚剧饮琳琅。夜渐深笼灯就月,仔细端相。” 翻译过来就是说,穿着淡黄色的衣裳,喜欢停下乐器放下拍子,举杯劝酒。低下头时像蝉翼般的鬓发轻轻晃动,私下说话时带着口红的香气。屋檐滴着露水,竹林里吹来凉风,尽情畅饮着美酒。夜色渐深,提着灯笼靠近月亮,仔细端详着。你看这词,就把这一回里饮酒作乐、私下嘀咕的场景提前勾勒出来了。

话说西门庆从衙门里回家,一进门就问月娘:“哥儿好些了吗?赶紧让小厮去请太医来。” 月娘说:“我已经叫刘婆子来了,吃了她的药,孩子现在不吐奶了,安安稳稳睡了这半天,看着好多了。” 西门庆一听,不乐意了:“别信那老巫婆瞎折腾,还是请小儿科的太医来看才靠谱。就算现在好些了,那也得看后续。要是不好,把那老巫婆抓到衙门里,给她上拶子,让她尝尝厉害!” 月娘听了就数落他:“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把门的,胡乱骂人。咱家孩子吃了她的药明明见好了,你还在这儿嘴上不饶人!” 正说着,丫鬟把饭摆上来了。西门庆刚吃了几口,玳安就来报:“应二爹来了。” 西门庆让小厮:“拿茶出去,把应二爹请到卷棚里坐。” 又对月娘说:“把我刚才吃的菜别动,让小厮端出去,叫姐夫陪着应二爹吃,就说我马上过去。” 月娘就问:“你昨天早上让他去哪儿了?这都啥时候了才回来。” 西门庆解释说:“应二哥认识一个湖州的客人何官儿,在门外店里堆着五百两的丝线,急着要回老家,来跟我说想便宜点处理掉。我只给四百五十两银子。昨天让他和来保拿了两锭大银子当样银,已经谈成了,约好今天兑银子。我想着,狮子街的房子空着,打开两间门面,正好收拾开个绒线铺子,再找个伙计。况且来保已经在郓王府认了纳官钱,让他和伙计在那儿,既能看着房子,又能做买卖,多好。” 月娘说:“那少不了还得找个伙计。” 西门庆说:“应二哥说他有个相识,姓韩,原来是做绒线行的,现在没本钱,闲在家里,说写算都精通,品行也端正,他再三保举。等改天领他来见我,写个合同就行。” 说完,西门庆在房里兑了四百五十两银子,让来保拿出去。陈敬济已经在卷棚里陪着应伯爵吃完饭了,等得心里冒火。一见银子拿出来,立马喜上眉梢,给西门庆作了个揖,说:“昨天打扰哥了,回到家都晚了,今天差点起不来。” 西门庆说:“这银子我兑了四百五十两,让来保拿搭连当面装好了。今天是好日子,赶紧雇车把货搬来,锁在那边房子里就行。” 应伯爵说:“哥想得周到,就怕那蛮子反悔,赶紧把货推进来结了账才放心。” 于是应伯爵和来保骑着牲口,带着银子,直奔门外店里交易去了。谁知道应伯爵背地里和何官儿串通好了,只给了四百二十两银子,自己赚了三十两回扣。对着来保,当面只拿出九两银子,俩人平分了。雇了车,当天就把货推进城,堆在狮子街的空房里,锁上门,回来给西门庆回话。西门庆让应伯爵选个好日子,领韩伙计来见。那韩伙计五短身材,三十来岁,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满脸堆笑。西门庆当天就和他写了合同,让他和来保领着本钱雇人染丝,在狮子街开了铺面,卖各种绒丝,一天也能卖几十两银子,这事儿就先说到这儿。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日,月娘的生辰到了,请了女眷来摆酒。留下吴大妗子、潘姥姥、杨姑娘和两个姑子住两天,晚上唱佛曲儿,常常坐到凌晨才歇。那天,西门庆因为上房有吴大妗子在,不方便,就走到前边李瓶儿房里看官哥儿,心里想着在李瓶儿房里睡。李瓶儿说:“孩子才刚好点,我心里烦,你还是去他五妈妈房里睡一夜吧。” 西门庆笑着说:“我不惹你就是了。” 于是就走到潘金莲这边来。潘金莲一听汉子要进她房里,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跟捡了金元宝似的,赶紧把她妈潘姥姥打发到李瓶儿那边去睡。自己在房里点上亮堂堂的银灯,铺开华丽的锦被,熏了香洗了澡,就等着晚上陪西门庆睡觉。这枕畔之间的风情,那可真是说都说不完,无非就是想把汉子的心牢牢拴住,让他别往别人房里跑。这可真是:“鼓鬣游蜂,嫩蕊半匀春荡漾;餐香粉蝶,花房深宿夜风流。”

李瓶儿见潘姥姥过来了,赶紧让她在炕上坐,叫迎春摆上酒菜果饼,晚上陪着说话,坐了半夜才睡。第二天,李瓶儿给了潘姥姥一件葱白绫袄、两双缎子鞋面和二百文钱。潘姥姥高兴得眉开眼笑,拿着这些东西到潘金莲那边,跟女儿说:“这是那边姐姐给我的。” 潘金莲见了,反而说她妈:“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这点破东西,也值得拿回来显摆!” 潘姥姥说:“好闺女,人家好心给我,你怎么说这话。你肯给我一件穿穿吗?” 潘金莲说:“我可不像她那么有钱。我自己穿的都不够,拿什么给你!你平白吃了人家的东西,等会儿赶紧弄几碟子菜,烫壶酒,送过去还礼。不然改天人家指桑骂槐的,我可听不下去。” 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春梅,准备八碟菜、四盒果子和一锡瓶酒。打听着西门庆不在家,就让秋菊用方盒拿到李瓶儿房里,说:“我娘和姥姥过来,没事陪六娘喝杯酒。” 李瓶儿说:“又让你娘费心了。” 没过一会儿,潘金莲和潘姥姥就来了,三个人坐下,开始喝酒。春梅在旁边伺候着斟酒。

正说着话,秋菊来叫春梅:“姐夫在那边找衣裳,让你去开外边的楼门呢。” 潘金莲吩咐:“叫你姐夫找了衣裳来这儿喝杯酒再走。” 没过多久,陈敬济找了几件衣服,正往外走。春梅进来回话说:“他不来。” 潘金莲说:“好歹把他拉来。” 又让绣春去把陈敬济请来。潘姥姥在炕上坐着,小桌上摆着果盒,潘金莲和李瓶儿陪着喝酒。陈敬济进来赶紧作揖行礼。潘金莲说:“我好心叫你来喝酒,你还摆架子不来,是不想活了?” 说着,朝春梅努努嘴:“拿个大杯子来,给你姐夫倒上。” 陈敬济把找的衣服放在炕上,坐下了。春梅故意逗他,拿了个茶瓯子,沿着边斟上酒,递给他。陈敬济慌忙说:“五娘赏我酒,我还是喝两小杯吧,外边铺子里好多人等着要衣裳呢。” 潘金莲说:“让他们等着去,我偏要你喝这一大杯,那小杯子喝着不过瘾。” 潘姥姥也帮腔:“就让哥哥喝这一杯吧,恐怕他真有买卖要忙。” 潘金莲说:“你别信他!能有什么忙的!他喝起酒来,那金漆桶子都能喝到第二道箍上,这点酒算啥。” 陈敬济笑着拿起酒,刚喝了两口。潘姥姥叫春梅:“姐姐,你拿筷子给哥哥啊,让他干喝酒吗?” 春梅也不拿筷子,故意捉弄他,从攒盒里拿了两个核桃递给他。陈敬济接过来,说:“你还敢笑话我捏不开?” 说着,放在牙上一磕,就咬碎了下酒。潘姥姥说:“还是年轻人力气大,牙口好。像我这老婆子,东西硬点就吃不动了。” 陈敬济说:“儿子我世上就两样东西吃不得 —— 鹅卵石和牛犄角。” 潘金莲见他喝了那杯酒,让春梅再斟上一杯,说:“第一杯是我的。你姥姥和六娘难道不是人吗?也不让你多喝,就喝三杯,就饶了你。” 陈敬济说:“五娘可怜可怜我吧,真喝不下了。再喝这杯,恐怕脸红,被爹看见了要怪罪的。” 潘金莲说:“你也怕你爹?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你爹今天去哪儿喝酒了?” 陈敬济说:“后晌去吴驿丞家喝酒,现在在对门乔大户房子里看收拾呢。” 潘金莲问:“乔大户家昨天搬走了,咱今天怎么没给他们送茶?” 陈敬济说:“今早已经送过了。” 李瓶儿问:“他家搬到哪儿去了?” 陈敬济说:“他在东大街花了一千二百银子,买了所不小的房子,跟咱家的差不多,门面七间,里头五层。” 说话间,陈敬济捏着鼻子又喝了一杯,趁潘金莲没注意,拿起衣服就一溜烟跑了。迎春说:“娘你看,姐夫把钥匙忘这儿了。” 潘金莲把钥匙拿过来坐在屁股底下,对李瓶儿说:“等他来要,你们别说,我得好好逗逗他再给。” 潘姥姥说:“闺女,给他算了,逗他干啥。”

陈敬济走到铺子里,摸了摸袖子,发现钥匙没了,一路跑到李瓶儿房里找。潘金莲说:“谁见你的钥匙了?你自己管的东西,放哪儿都不知道?” 春梅说:“说不定你锁在楼上了。” 陈敬济说:“我记得带出来了。” 潘金莲说:“你这小孩儿,屁股大点,心都掉了!不知道是家里还是外面谁把你勾引得魂不守舍的,心不在焉的。” 陈敬济说:“有人要来赎衣裳,这可咋办?趁爹不在,只能叫个小炉匠来开楼门,看看有没有了。” 李瓶儿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笑。陈敬济说:“六娘拾到了,就给我吧。” 潘金莲说:“也没见过李大姐你这样的,不知道跟他笑啥,好像是我们拿了他的钥匙似的。” 急得陈敬济在那儿团团转,转眼看见潘金莲屁股底下露出钥匙带儿,说:“这不是钥匙吗!” 伸手就要去拿,被潘金莲揣到袖子里,不给她,说:“你的钥匙,怎么会在我手里?” 急得陈敬济抓耳挠腮的。潘金莲说:“只听说你唱曲儿唱得好,倒在外边铺子里唱给小厮听,怎么不唱一个给我听听?今天趁着你姥姥和六娘在这儿,拣个新鲜好听的唱一个,我就把钥匙给你。不然,你就算跳上白塔,我也不给。” 陈敬济说:“五娘,你这是故意刁难人啊。谁跟你说我会唱的?” 潘金莲说:“你还装!南京的沈万三,北京的枯树弯 ——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谁不知道你那点本事。” 陈敬济被她缠得没办法,说:“行,怕了你了,我唱。我肚子里的曲儿多了去了,一百个都有!” 潘金莲骂道:“你这说大话的短命鬼!” 自己把各人面前的酒都斟上。潘金莲说:“你再喝一杯,壮壮胆好唱。” 陈敬济说:“我唱完再慢慢喝。我唱个果子名的《山坡羊》给你听:

初相交,在桃园儿里结义。相交下来,把你当玉黄李子儿抬举。人人说你在青翠花家饮酒,气的我把频波脸儿挝的粉粉的碎。我把你贼,你学了虎刺宾了,外实里虚,气的我李子眼儿珠泪垂。我使的一对桃奴儿寻你,见你在软枣儿树下就和我别离了去。气的我鹤顶红剪一柳青丝儿来呵,你海东红反说我理亏。骂了句生心红的强贼,逼的我急了,我在吊枝干儿上寻个无常,到三秋,我看你倚靠着谁?”

唱完,就向潘金莲要钥匙,说:“五娘快给我吧!伙计铺子里不知道等着我干啥呢,万一爹过来了就麻烦了。” 潘金莲说:“你倒说得轻巧。等你爹问起来,我就说你不知道在哪儿喝了酒,把钥匙弄丢了,跑到我屋里来寻。” 陈敬济说:“我的天!五娘你就是个弄人的刽子手。” 李瓶儿和潘姥姥在旁边再三劝说:“姐姐,给他吧。” 潘金莲说:“要不是姥姥和你六娘劝我,定罚你唱到天黑。刚才还吹牛说有一百个,才唱一个就想跑?我可没那么容易放你走。” 陈敬济说:“我还有一个压箱底的,是银名《山坡羊》,专门孝敬你老人家。” 于是放开嗓子唱道:

冤家你不来,白闷我一月,闪的人反拍着外膛儿细丝谅不彻。我使狮子头定儿小厮拿着黄票儿请你,你在兵部洼儿里元宝儿家欢娱过夜。我陪铜磬儿家私为焦心一旦儿弃舍,我把如同印箝儿印在心里愁无求解。叫着你把那挺脸儿高扬着不理,空教我拨着双火筒儿顿着罐子等到你更深半夜。气的奴花银竹叶脸儿咬定银牙来呵,唤官银顶上了我房门,随那泼脸儿冤家轻敲儿不理。骂了句煎彻了的三倾儿捣槽斜贼,空把奴一腔子暖汁儿真心倒与你,只当做热血。

陈敬济唱完,潘金莲刚要叫春梅斟酒给他,忽然月娘从后边来了,见奶子如意儿抱着官哥儿在房门首的石基上坐着,就说:“孩子才刚好点,你这狗肉东西又抱他在风里,还不抱进去!” 潘金莲问:“是谁在说话?” 绣春回话说:“大娘来了。” 陈敬济慌得拿起钥匙就往外跑。众人都站起来迎接月娘。月娘就问:“陈姐夫在这里干啥呢?” 潘金莲说:“李大姐弄了些菜,请我娘坐坐。陈姐夫来寻衣服,就叫他进来喝了一杯。姐姐,你也坐,这甜酒不错,你喝一杯。” 月娘说:“我不喝。后边他大妗子和杨姑娘要回家,我又惦记着这孩子,就过来看看。李大姐,你也不管管,又让奶子抱他在风里坐。前几天刘婆子说他是受了惊寒,还不好好看着!” 李瓶儿说:“俺正陪着姥姥喝酒,谁知道那该死的东西三不知就把他抱出去了。” 月娘坐了一会儿,就回后边去了。过了一会儿,让小玉来请姥姥和五娘、六娘到后边坐。潘金莲和李瓶儿打扮了一下,同潘姥姥往后边来,陪着大妗子、杨姑娘喝酒。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和月娘一起把她们送到大门外,看着上轿走了。大家都在门里站着,孟玉楼先说道:“大姐姐,今天他爹不在,去吴驿丞家喝酒了,咱们正好去对门乔大户家的房子瞧瞧。” 月娘问看门的平安儿:“谁拿着那边的钥匙呢?” 平安说:“娘要过去瞧,门开着呢。来兴哥看着两个做工的在那儿干活。” 月娘吩咐:“你让他们躲开,我们过去瞧瞧。” 平安儿说:“娘尽管去瞧,没事。他们都在第四层大空房里筛灰,叫出来就行。”

当下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都坐轿子搬到乔大户家的房子里。进了仪门,就是三间厅。第二层是楼。月娘想上楼看看,可真邪门,刚走到楼梯中间,没想到梯磴打滑,只听月娘 “哎哟” 一声,一只脚滑了一下,幸好月娘抓住了楼梯两边的栏杆。玉楼慌了,说:“姐姐怎么了?” 赶紧抓住她的一只胳膊,才没摔下来。月娘吓了一跳,就不上楼了。众人把她扶下来,吓得脸都黄了。玉楼问:“姐姐,怎么上楼滑了脚,没扭着哪儿吧?”

月娘定了定神,拍着胸口说:“没摔着,就是把腰给扭了,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这楼梯太滑,我还以为是咱家里的楼梯呢,一下子没留神就滑了脚。幸好抓住了栏杆,不然可就惨了!” 李娇儿在一旁说:“你本身体子就不方便,早知道就不上楼了。” 于是姐妹们陪着月娘回了家。刚到家,月娘就肚子疼得厉害。她实在忍不住,趁着西门庆不在家,让小厮去叫了刘婆子来。刘婆子看了看说:“你这是动了胎气,怕是保不住了。” 月娘说:“都五个多月了,刚才上楼扭了一下。” 刘婆子说:“你吃了我这药,保不住就顺其自然吧。” 月娘说:“唉,听天由命吧!” 刘婆子就留下两服大黑丸子药,教月娘用艾酒送服。没过半夜,月娘就小产了,孩子掉在了马桶里。点灯一看,原来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真是应了那句:“胚胎未能成性命,真灵先到杳冥天。” 幸亏那天西门庆在玉楼房里歇了,没发现这事儿。

第二天一早,玉楼来到上房,问月娘:“身子怎么样了?” 月娘叹着气说:“半夜疼得实在受不了,孩子还是掉了,是个男孩儿。” 玉楼惋惜地说:“真可惜了!他爹知道吗?” 月娘说:“他爹喝酒回来,到我屋里刚要脱衣服,我说我心里不舒服,让他去你们屋里睡。我没跟他说这事儿。我现在肚子还有点隐隐作痛。” 玉楼说:“怕是还有些淤血没排干净,喝点酒,就着锅脐灰吃,可能会好点。” 又叮嘱道:“姐姐,你可得好好歇几天,别出去了。小产比生小孩儿还伤身子,要是着凉了,可就麻烦了。” 月娘说:“你别瞎嚷嚷,传出去让人知道了,平白无故惹人说闲话,我可受不了。” 所以这事儿就没让西门庆知道,咱们先按下不表。

再说西门庆新找的那个开绒线铺的伙计,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姓韩,名道国,字希尧,是破落户韩光头的儿子。如今家道中落,顶替了他大爷的差事,也在郓王府当校尉,住在县东街牛皮小巷。这人本性就虚浮,说话夸大其词,很会花言巧语。答应给别人钱,就跟抓影子捕风一样不靠谱;骗别人的钱,却像伸手到别人口袋里拿东西一样容易。自从在西门庆家做了买卖,手里有了点钱,就新做了几件像样的衣服,在街上挺着胸脯,摇摇晃晃地显摆。人们见了他,不叫他韩希尧,都叫他 “韩一摇”。他老婆是宰牲口的王屠的妹妹,排行六儿,身材高挑,瓜子脸,皮肤有点黑,大概二十八九岁。身边还有个女儿,一家三口过日子。他弟弟韩二,外号二捣鬼,是个赌徒,在外面单独住着。以前就跟他嫂子有私情,趁韩道国不在家,在铺子里过夜的时候,他就经常过来跟他嫂子喝酒,到了晚上就赖着不走。没想到街坊上有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见韩道国的老婆涂脂抹粉,打扮得妖里妖气,经常在门口站着瞟人,谁要是跟她搭句话,她就又凶又硬,还骂人。因此街坊上的这些小伙子心里都有点不服气,暗暗地三五成群,背地里议论,想看看她背地里跟谁有勾搭。没过半个月,就打听出她和小叔子韩二的事儿。原来韩道国住的这房子门面三间,两边都是邻居,后门对着水塘。这伙年轻人就专门盯着韩二,要么晚上扒在墙上偷看,要么白天让小孩在后塘假装捉虫子,就等着抓现行。没想到那天二捣鬼打听着他哥不在家,大白天就买了酒,跟他嫂子一起喝,喝醉了就反锁上门,在屋里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儿。没防备被这伙人看见了,有个小孩爬过去打开后门,众人一拥而入,踹开房门。韩二想夺门逃跑,被一个年轻人一拳打倒抓住了。他嫂子还在炕上,慌得来不及穿衣服。有个人冲进去,先把她的裤子抢在手里,然后用一根绳子把两人拴在一起拉了出来。不一会儿,门口就围了一群人,跟着到了牛皮街的厢铺,这下整条街都轰动了。这个来问问,那个来看热闹,其中有个老头见一男一女被拴在一起,就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旁边有个多嘴的人说:“老爷子您不知道,这是小叔子跟嫂子通奸被抓了。” 那老头点点头说:“造孽啊,小叔子跟嫂子通奸,到了官府,两人都得判绞刑。” 旁边那个多嘴的人,认识这老头,他外号叫陶扒灰,娶了三个儿媳妇,都被他勾搭过,所以插嘴说:“老爷子您精通法律,那小叔子跟嫂子通奸是绞刑,要是公公跟儿媳妇通奸,该判什么罪啊?” 那老头听出这话不对劲,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真是应了那句:“各人自扫檐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 这里二捣鬼和他嫂子被抓的事儿咱们先说到这儿。

单说那天,韩道国在铺子里不用值夜班,回家比较早。八月中旬的天气,他穿着一身轻纱软绢的衣服,戴着一顶新帽子,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只要碰到人,不管坐着还是站着,他都能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有一次,他遇到两个熟人,一个是开纸铺的张二哥,一个是开银铺的白四哥,连忙作揖打招呼。张好问说:“韩老兄,好些日子没见了,听说你在西门大官府上做事,开了铺子做买卖,真是恭喜啊,我们没去道贺,你可别见怪!” 一边说一边让他坐下。韩道国坐在凳子上,仰着脸,手里摇着扇子,说:“我也没什么本事,多亏了各位照应,才能在我恩主西门大官人家做伙计,利润三七分。掌管着上万的钱财,监督好几处铺子,很受大官人的敬重,跟别人不一样。” 白汝晃说:“听说老兄在他那儿就只是做绒线铺的生意啊。” 韩道国笑着说:“二位有所不知,绒线铺只是个名头而已。他府上大小买卖,进出的本钱,哪一样不是我来算账!大官人事事都听我的,祸福都一起承担,没有我,他一天都不行。大官人每天从衙门回来吃饭,经常请我去作陪,没有我,他都吃不下饭。我们俩在他的小书房里,闲的时候吃着果子聊聊天,经常坐到半夜他才回后房去。昨天他大夫人过生日,我老婆坐轿子去送礼,他夫人还留我老婆喝酒到二更才回来。我们两家就跟亲戚一样,没什么忌讳的。跟你们说句不该说的,就连他房里的私房话,也经常跟我商量。我向来品行端正,做事一丝不苟,能为财主兴利除害,解救危难。在钱财上向来分明,取之有道。就连傅自新也得让我三分。不是我自夸,大官人就喜欢我这一点。” 正说得兴高采烈,忽然有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韩大哥,你还在这儿说什么呢,我在铺子里找你半天都没找到。” 然后把他拉到僻静的地方说:“你家里出事了,你老婆和你弟弟被街坊上的人抓住了,拴在铺子里,明天一早就要送到县里见官。你还不赶紧找熟人想想办法?” 韩道国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嘴里直咂嘴,脚也不停地跺着,转身就要跑。张好问喊道:“韩老兄,你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了?” 韩道国摆了摆手说:“大官人有要紧事找我商量,来不及陪你们了。” 就慌忙跑了。真是:“谁人挽得西江水,难洗今朝一面羞。”

亲爱的读者朋友,这第三十三回的故事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月娘小产让人惋惜,韩道国家里出的丑事更是让人啼笑皆非。这其中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更精彩的情节呢?咱们拭目以待,接着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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