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君诚的指尖轻触凛陌手腕时,带着一丝微凉的力度,将那副套环缓缓套入。
外镯是冷冽的银白色,如凝住的月光般泛着细腻光泽,表面刻着几缕极细的云纹,不仔细看几乎与镯身融为一体;内镯则是浓得化不开的玄黑,像是揉进了深夜的墨,唯有镯心嵌着一点银星,与外镯的色泽遥遥相衬。
两镯相扣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贴合得如同天生一对,当凛陌下意识转动手腕,银镯会映出细碎的光,黑镯却像能吸走周围的亮,一明一暗间,竟在他腕间漾开了一圈极淡的、肉眼几乎难辨的光晕,转瞬又隐入镯身,两个镯子紧紧的扣在了一起,不细看根本没人发现那其实是两个手镯。
凛陌垂眸望着腕间的套环,指腹无意识地蹭过玄黑内镯,那触感竟比寻常玉石更凉,像是握着一块刚从雪窖里取出的墨锭。
他刚想开口问些什么,指尖忽然顿住——银白外镯上的云纹不知何时泛起了极淡的莹光,那光顺着纹路缓缓流动,最终竟与黑镯心的银星连成了一线,在他腕间勾勒出半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少年疑惑的抬头看向乔君诚,就听到爸爸说:“这是镯子认主了,以后这个阴阳镯就是你的了,有什么东西都可以放进去哦哦这镯子方才是在记你的气息。”他说着抬手,指尖离镯子还有半寸时,镯子就轻微振动起来了。
乔君诚继续道:“要是其他副本,镯子出现振动了,就说明你面前的诡异是拥有神血或者是一方诡域主人哦。”
凛陌把牛奶杯关上,认真的点了点头。
少年认真的观察着自己的新手环,它跟系统手环待在一起,精致的新手环衬的系统手环显得格外廉价,让阿阮不由的嫌弃起系统平平无奇的审美!
凛陌细细查看了自己的新手镯,发现里面有特别多的小格子,乔爸把里面堆的满满当当的,有好多衣服,零食还有各种各样的日用品,凛陌疑惑的看向乔爸:“爸爸,要世界末日了吗?”
乔君诚疑惑的看着凛陌:“怎么这么问呢?”
凛陌晃了晃自己的手镯,银制的叮当声响非常好听:“陌陌是要被放出去逃荒吗,我看过隔壁的书架哦,只有世界末日的时候大家才会去囤货呢!”
乔君诚不由得笑着调侃:“是啊~说不定哦,说不定陌陌下个副本就抽到了丧尸围城咯!”说着他还做了一个鬼脸企图吓一下乖儿子。
结果乔爸毫不意外的被媳妇儿拍了脑袋:“一边去,别吓着我儿子。”
乔君诚恢复正常一副霸总的样子:“我错了嘛~”
看着爸爸妈妈的互动,小家伙捂嘴偷笑,他认真探索着自己的新仓库,不一会儿就提出了自己的新问题:“爸爸,两个镯子应该会是两个空间哇?为什么陌陌只看到一个?”
乔君诚摸了摸自己下巴道:“这个嘛,爸爸也不知道哦,这个需要小乖自己去探索咯。”
凛陌认真的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外面晒太阳的“小白”:“妈妈我想找“小白”玩哦。”
阿阮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去吧去吧~不要到太晒的地方哦。”
凛陌认真的点了点头,带着猫猫狗狗去花园了。
看着小孩玩的开心的背影,阿阮担心的问:“把[厄勒梯亚的博古架]这么交给小乖真的好嘛?”
乔君诚笑道:“安心,没有神器的融合,[厄勒梯亚的博古架]只会是一个提示器哦,不会有问题的。”
阿阮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可是看到少年正在跟“小白”炫耀自己的银手镯,阿阮不由得担心起来:“要试着送小乖去学校吗?他总是跟一件衣服做朋友不会出问题吗?”
听到妻子的话,乔君诚皱眉看着跟白大褂自言自语的小乖,心提了起来:“可是,小乖应该不想跟栾华和森罗分开吧。”
阿阮看向乔君诚:“要不我把[厄勒梯亚的博古架]打开一点点?让栾华和森罗可以呆在里面,打开一点点,那东西也不会伤到小乖,要是能随身带着猫猫狗狗,小乖应该会愿意去上学吧。”
乔君诚突然悟了,他点了点头:“那我迟点去找一趟校长,周一送小乖去体验一下,如果没有办法适应我就带他回来。”
远在【青训营】的校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华阳看着他:“感冒了?”
校长摆了摆手:“没事,应该是昨晚做原料的时候冻着了。”他把两张花场邀请卡交给了华阳:“东西好了,最近居民异化的速度有点快,你多注意一些。”
华阳收下邀请卡:“乱一些也挺好的,你那边多注意一下,最近圣堂查的严,你那些勾当收着点!”
校长笑道:“怎么?我们的华主任收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了?”
华阳看向窗外,眼底是一片漠然:“难道是我逼你去做的?”
“你这不是没揭穿我吗?”
华阳眼神阴鸷的看着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让你活到现在的,如果丫丫不是这里唯一一个干净的孩子,你早该向那群亡魂已死谢罪了。”
校长笑着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勾开了一点领带结:“华阳啊,另外一个孩子是怎么弄脏的,你比我清楚呢~是你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的。”
“哦,不对,还有那个神血的孩子,如果她没有失踪的话,你或许还有一个选择呢。”
华阳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又看向窗外:“你最好让我和她的家人永远也找不到那个拥有神血的孩子,否则你就不是简单死去那么简单了。”
校长笑着看向华阳:“多谢华主任的提醒,我一定会努力把她藏好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华阳拿了花场邀请卡面色不善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望着那道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将手中紧攥的钢笔狠狠砸在办公桌角,金属笔帽与木质桌面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一样人面兽心的混蛋,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呢?”钢笔滚落在摊开的教案上,墨囊渗出的蓝黑色痕迹,像一道无法抹去的污渍。
西侧门外的石阶上,华阳的脚步放得极缓。
他缓步走到那棵巨大的大栾树下,繁茂的枝叶如伞盖般撑开,将大半阳光都挡在了外面。
他抬眼望向河对面红墙黛瓦的山神祠,他记得那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早已氧化发黑,屋檐下悬挂的风铃总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眼底翻涌的厌恶挣扎着,又带着一丝依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细碎的阳光穿过栾树叶的缝隙,在他肩头织就斑驳的光影。
一片浅黄绿色的栾树叶子悠悠飘落,恰好落在他摊开的手掌心,叶脉清晰得如同早已写好的命运,他却只是微微蜷了蜷指尖,任由那片叶子顺着指缝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