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站在那里,眼神直直地看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原谅的痕迹。那句“宝宝,对不起。我跟她的事情,我不想你掺和进来”。在空气中悬着,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没有回应,只是转过身,重新走回了房间。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他的目光,也隔绝了那些未尽的话语。冷战,就这样开始了。
每一天,我都刻意避开他。早晨,我会比他早起半小时,匆匆吃过早餐便出门去图书馆或者是找嫂子们逛街;晚上,我会待到很晚,直到确认他已经休息,才悄悄回家。不然就是,直接住回我家。我们之间,只剩下沉默,和那些未说出口的委屈与不解。
导师很快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在一次视频例行的组会结束后,他,温和地问起我的近况。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我怀孕了。导师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即转为关切。“好好休息,别太拼,”他轻声说,“这段时间的任务我会适当调整,你以身体为重。”
我感激导师的体谅,却也因为这份特殊照顾而感到一丝不安。我不想因为怀孕就被当作需要特别呵护的对象,但身体的疲惫和情绪的低落让我无法像从前一样全力以赴。于是,我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看文献上。坐在图书馆的角落,一页一页地翻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暂时逃离现实的泥沼。
产检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知道他会想去,可我不愿意让他陪。每次预约前,我都会故意联系简曦,打听他的行程。然后,我会特意选在他最忙的时间去医院。简曦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发来他的日程表,附上一句“夫人,照顾好自己”。
医院里总是人来人往,孕妇们大多有家人陪伴,只有我形单影只。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我看着那些准爸爸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们的伴侣,轻声细语地问东问西,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我本该也有这样的时刻,可我却亲手把它推开了。
有一次,产检结束后,我在医院的走廊里远远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显然是从工作中匆匆赶来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焦急地四处张望。我迅速躲进了旁边的楼梯间,心跳如鼓。透过门缝,我看到他最终失望地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那一刻,我几乎要冲出去叫住他。可倔强和委屈像一堵墙,牢牢地挡在了我的面前。我选择了继续沉默,继续冷战。
日子一天天过去,肚子渐渐隆起,每一次胎动都让我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我的身体里成长。而我和他之间,却依然隔着那些没有解开的结。或许某一天,我们终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但至少不是现在。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