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平洋的深海狂澜,在黑色金字塔进入“冷却”、守护灵疯狂围攻、以及赵刚小队拼死救回陈默后,暂时告一段落。但那片海域上空依旧被不祥的紫黑色能量云笼罩,海面之下,巨大的黑色金字塔如同扎根在虚空与现实的恶性肿瘤,持续散发着冰冷的威胁。马里亚纳节点虽然被部分唤醒,释放了守护灵,但其核心依旧被自身漫长的沉寂和基金会先期的侵蚀所困,无法发挥全部力量,与金字塔形成了僵持。
“深渊漫步者”深潜器被赵刚小队拖曳着,艰难地浮上海面,随即被紧急赶来的高速运输机吊起,朝着“磐石”要塞疾驰。舱内,陈默(现实)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生命体征微弱,秩序之种再次变得黯淡沉寂,表面的裂痕似乎比之前更多、更深。阿扎达斯远程投送的守护之力耗尽,印记也变得温热不再。
当他被紧急送入医疗区,与依旧昏迷的林婉清(清音)并排安置在相邻的特护医疗舱内时,整个基地弥漫着一种悲壮而压抑的气氛。两位最重要的核心,一个为保护另一个而意识湮灭,另一个为唤醒希望而力量耗尽、重伤垂危。虽然暂时阻止了基金会完全控制马里亚纳节点,但付出的代价,惨重到让人喘不过气。
吴影(现实)强忍着悲痛和疲惫,主持着大局。她一方面协调医疗团队全力救治陈默,监测林婉清那昙花一现的脑波异常;另一方面,指挥技术团队加紧分析从织梦者处获得的数据、从马里亚纳节点共鸣中记录下的频率、以及“数据棱钥”中尚未破解的部分。阿扎达斯通过冰封印记传来一段简短的意念,告知他需要时间恢复力量,并提醒他们警惕“方舟”因受挫而可能采取的更极端手段。
游戏世界内,清音(游戏角色)在陈默(默然)强制下线、裂隙被关闭后,带领残存的星辰公会成员,艰难地守住了龙骨荒野的防线,并配合陆续赶来的系统守卫Npc,开始清理战场,修复被破坏的数据区域。但公会损失惨重,成员士气低落,外界(游戏内)的舆论压力和敌对公会的骚扰并未停止。更麻烦的是,那被强行关闭的裂隙位置,留下了一片无法被系统自然修复的、持续散发微弱异常波动的“数据伤疤”,清音能感觉到,那里依旧不稳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伤疤之下蠢蠢欲动。
时间在压抑中流逝。三天后,陈默(现实)在顶级医疗和自身顽强生命力的支撑下,终于再次苏醒。他的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中的火焰并未熄灭。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林婉清的情况。
“婉清小姐……在您回来后第八小时,脑波又出现了一次类似的短暂异常脉冲,强度比第一次稍强,持续时间约0.3秒。”医疗组长汇报时,声音带着一丝希冀,“虽然之后又恢复了沉寂,但这至少证明,她的意识……可能并没有完全湮灭,而是被困在了某个我们无法探测的层面,正在尝试‘回来’。”
陈默(现实)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贴在胸口的、已经冷却的“冰封印记”。林婉清是为了保护他而承受了那致命一击,她的意识湮灭前,正与织梦者-米米尔隆的碎片连接着……
“织梦者……”他喃喃道,看向吴影,“关于织梦者的数据,有没有发现它与星核网络‘意识层’或‘深层协议空间’相关的线索?”
“有重大发现!”吴影(现实)精神一振,立刻调出资料,“我们结合阿扎达斯之前关于‘网络意识映射空间’的描述,以及织梦者传递数据时留下的特殊编码方式,基本可以确定,织梦者这样的高阶守护者智能碎片,其活动的主要区域,并非现实物质世界,也非《浩劫》游戏这样的数据世界,而是星核网络本身所承载的、一个介于信息与意识之间的特殊维度——我们暂时称之为‘织梦层’或‘协议层’。林小姐之前的意识,很可能就是被织梦者引导进入了这个层面,并在遭受攻击时,意识碎片被困或散落在了那里。”
她展示了一幅复杂的多维模型图,中心是代表星核网络的节点与连线,外围则包裹着一层朦胧的、不断流动变幻的光晕,那就是“织梦层”。
“织梦层是泰坦们用于远程监控网络状态、传递高阶指令、甚至进行意识交流的层面。‘守望者’当年启动‘方舟计划’的数据连接,最初也是试图接入这一层。林小姐的灵能特质——纯净、治愈、强大的精神联结能力——可能让她成为了织梦者选中的‘临时接口’。”吴影继续分析,“而现在,她的意识主体可能沉寂,但那些散落在织梦层的碎片,或许还保留着活性和她的部分记忆、情感。那两次脑波异常,很可能就是这些碎片在尝试重新聚合,或者与她的身体产生微弱共鸣。”
“也就是说,婉清的‘意识’,可能还在那个‘织梦层’里?只是无法自主回归?”陈默(现实)眼中燃起希望。
“理论上是这样。但要进入织梦层并带她回来……”吴影(现实)面露难色,“这比进入游戏世界或进行深度意识潜入要困难、危险无数倍。那是泰坦网络的深层领域,规则更加抽象,且充斥着古老的信息洪流和可能残留的协议陷阱。我们没有任何安全进入的方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能再次联系上织梦者-米米尔隆的碎片,或者找到其他能够安全接入织梦层的泰坦设施或协议。”吴影(现实)指向“数据棱钥”,“棱钥中有一部分关于‘深层意识协议访问’的加密条目,我们正在全力破解,但进展缓慢。另外,阿扎达斯或许知道方法,但他现在需要恢复,而且格陵兰节点离不开他。”
陈默(现实)沉默片刻,感受着体内那枚沉寂但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的秩序之种。经历了深海绝境的共鸣与呐喊,它虽然伤痕累累,但陈默感觉自己对它的“理解”,似乎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尤其是对那种“情感共鸣引动规则”的微妙联系。
“游戏世界呢?”他换了个方向,“那个裂隙关闭后留下的‘数据伤疤’,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薄弱点?或者,游戏内是否存在与‘织梦层’相关的泰坦设施?比如……更古老的、可能与网络意识连接更紧密的遗迹?”
“游戏内……”吴影(现实)快速检索着数据库,“根据从奥丹姆起源熔炉和之前收集的信息,泰坦在艾泽拉斯留下的设施,大部分侧重于环境塑造、生物调试和物质规则管理。直接与‘网络意识’或‘深层协议’相关的……或许有一个地方。”
她调出一份标注着“高度机密\/传说级”的游戏内资料。
“永恒之眼——传闻位于诺森德风暴峭壁最北端,冰冠冰川之下,与奥杜尔同属一个泰坦建筑群,但其具体位置和功能从未被玩家真正发现或证实。有极少数古老的任务文本和Npc隐晦提及,那里是‘泰坦观测艾泽拉斯星魂与更遥远维度之所’,‘存放着世界的记忆与最初的蓝图’。如果游戏内真的存在一个与星核网络深层意识连接的‘接口’,永恒之眼的可能性最大。”
陈默(现实)看着“永恒之眼”的资料,目光深沉。又是一个未知且危险的地方。但为了唤醒林婉清,为了获得对抗“方舟”的更多底牌,他们似乎别无选择。
“让清音在游戏内,尽全力搜集关于‘永恒之眼’的一切线索,组织最精锐的探索队,做好前期侦查。”陈默(现实)下令,“同时,我们这边,集中所有资源,优先破解‘数据棱钥’中关于深层访问的协议。另外……”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尝试通过所有可能的方式,向阿扎达斯发送信息,询问安全进入‘织梦层’或联系织梦者的方法。还有……将我深海共鸣时,秩序之种与节点产生的频率数据,尤其是那种‘守护之誓’的共鸣特征,也发送给他。或许,这对唤醒其他节点或理解我的‘钥匙’身份有帮助。”
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每个人都清楚,现在是在与时间赛跑。陈默和林婉清都需要时间恢复,但基金会\/“方舟”绝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马里亚纳的僵局随时可能被打破,下一次攻击只会更加猛烈。
就在陈默(现实)努力恢复身体、协调各方行动时,他体内的秩序之种,在那片沉寂的黑暗中,似乎正发生着极其缓慢、不为外人所知的变化。深海那场生死边缘的“魂誓”共鸣,不仅唤醒了节点,似乎也将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沉重的“印记”或“回响”,烙印在了种子深处。一些破碎的、不属于陈默记忆的画面,偶尔会在他深度冥想或半梦半醒时闪现:无尽星空中排列的巨大设施(星核网络?)、一场席卷多元宇宙的恐怖战争(泰坦与虚空?)、以及一个背对着他、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模糊身影(某个泰坦?守望者?)……
这些碎片模糊不清,却让陈默隐隐感到,自己与这场跨越现实与虚幻、牵连古老与现在的巨大漩涡,其联系远比想象中更加紧密,也更加……宿命。
几天后,就在游戏内清音(游戏角色)刚刚组织起一支小型精英队,准备前往风暴峭壁探索“永恒之眼”传闻时——
吴影(现实)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会长,我们截获并破解了一段从近地轨道基金会隐秘中继站发出的、指向马里亚纳黑色金字塔的加密指令片段。”她的脸色异常难看,“指令内容……是关于启动‘次级协议:锚点覆盖’的最终确认。他们……他们似乎不打算再慢慢破解或控制马里亚纳节点了。”
“锚点覆盖?”陈默(现实)心头一凛。
“根据指令中透露的有限信息和棱钥数据库的对比,”吴影(现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锚点覆盖’是‘方舟计划’中,当无法正常获取或控制一个星核节点时,采取的极端手段。他们准备……直接利用‘方舟’本体的强大能量和虚空技术,强行‘覆盖’并‘替换’掉马里亚纳节点在现实维度中的‘坐标’与‘规则定义’!简单说,他们不是要控制那个节点,而是要……用‘方舟’的一部分,直接‘吃掉’并‘取代’那个节点!将其彻底从星核网络中抹去,变成‘方舟’延伸到现实世界的一个‘器官’或‘肿瘤’!”
“这需要多么庞大的能量和……”陈默(现实)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他们需要准备时间。指令中提到,‘覆盖协议’预计在现实时间120小时后进入最终执行阶段。”吴影(现实)指向屏幕上的倒计时,“一旦成功,马里亚纳节点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与‘方舟’完全连接的、半虚半实的恐怖存在。届时,他们以此为跳板,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力将急剧扩大,甚至可能直接撕开更大的、连接‘方舟’本体的永久性通道!”
120小时。五天。
时间,一下子被压缩到了极限。
陈默(现实)看向医疗舱内依旧沉睡的林婉清,又看向屏幕上南太平洋那片被标记的死亡海域,最后,看向了自己虚弱的双手。
五天。
要么找到阻止“锚点覆盖”的方法。
要么,眼睁睁看着“方舟”将它的阴影,真正烙印在地球之上。
而所有的希望,似乎都系于那渺茫的“永恒之眼”线索、艰深的棱钥破解、以及……他与体内那枚伤痕累累的种子,能否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真正理解并驾驭那份源自泰坦的、沉重而古老的命运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