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奇怪奇怪,我从医这么多年,你这脉象还是第一次见。”
医馆里的老医师不停的在牧孜墨的手腕上来回轻按。
一会儿让张张嘴伸舌头,一会儿又掀开她的眼皮看一下。
最终,老医师收回了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看着她说。
“我学艺不精,你这脉象我还真把不准。”
许明蔗一听这话,紧张的心都要揪起来了,生怕下一秒就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要不你留下来让我每天给你扎一针吧?我不收钱,只想研究一下你这个脉象,我可以付你报酬,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只听下一秒,老医师话锋一转,活像个可怕的科研怪人。
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牧孜墨,恨不得现在就划开她的身体进行研究。
牧孜墨冷眼看着她,冷哼一声。
拿起老医师放在旁边的木头镇尺,轻微用力,在木屑飞溅的状态下,镇尺就断成了两半。
牧孜墨刚张开嘴要说话,老医师唰就站了起来,那动作,比她一个年轻人都要有力。
“嘿!你这后生!不同意就不同意吗,干嘛毁我的镇尺啊。这陪了我很多年的,我都用习惯了的,你知道一个人这辈子能用习惯几个东西吗?你就这么给我毁了。”
趁着牧孜墨还没反应,老医师一把抓住牧孜墨的胳膊就开始哭喊:“不行,说什么你都的赔。要不你留下来让我给你扎三天针,要不你就把这镇尺给我复原喽。”
“哎呀!我一个老人家啊,我老婆子一个人容易吗?开个医馆还被人欺负喽,这可咋办啊。”
牧孜墨被她喊的头疼,脸色阴沉的快滴水了。
恶狠狠的瞪向许明蔗:“我说我不来,你非让我来。”
许明蔗弱弱的回了一句:“你二话不说弄断她东西的,现在怎么办…”
牧孜墨吸了口气,抓住老医师的后脖颈往起一提,轻柔的堵住她的嘴。
“嘘,别吵。我赔钱好吗?”
“不行,你让我给你扎三天针,就三天,也不需要你喝药,你只要告诉我你每次扎完针的感受就行。”
见牧孜墨还要拒绝,老医师一下子不乐意了。
拍了拍牧孜墨的胸脯子,站到她眼皮子底下,仰着头一副你不识货的表情。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外面的人求我看病的有多少吗?你知道我给别人看一次病要多少钱吗?”
那搞怪的表情,和傲娇的语气给牧孜墨搞得都轻笑出声。
忍着笑意问:“不知道,你很厉害吗?”
眼看着老医师下一秒就要开始吹自己曾经的辉煌历史。
牧孜墨拉着许明蔗抬脚就往外走,边走还边挥手:“再厉害我也不看,走了,给你买新的镇尺去了。”
老医师坚持不懈的撵在她俩身后,不停的叨叨。
中心思想就是,希望牧孜墨能让她扎几天针。
她好根据牧孜墨的脉象,写一份新的医书,给以后可能会用到的人。
眼看着牧孜墨越走越快,两只脚倒腾的马上就要飞起来的时候。
老医师不追了,站在一旁冷不丁的开口。
“你知道你旁边那小子是个短命鬼吗?他活不到老。”
牧孜墨一个急刹,转过头眼底的煞气都快冲出来了。
“你最好把这句话收回去,不然我砸了你的破店。”
老医师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我说的又不是假话,为什么要收回去。”
几步走到许明蔗身边,从上到下的不停打量:“这小子身体亏空的厉害,我要是猜的没错,他从前应该经常挨饿吧。不仅挨饿,他还要干活,你看看这双手,上面坑坑洼洼的多少旧伤啊。”
一边说,自己一边还非常肯定的点点头:“我以前给他把过脉,早死的脉象。”
牧孜墨的手紧握成拳,心里说不出的愤怒,恐慌,烦躁让她想破坏点什么。
抓住眼前这个说瞎话的老不死的衣服,猛的往前一拽。
“你在胡说什么鬼话?他怎么可能会身体亏空?还干活?你怎么不说他之前是可怜的小乞丐呢?”
许明蔗眼看着周围的人都聚集过来,连忙伸手去拉牧孜墨。
见拽不动,又伸手去堵老医师的嘴巴,想阻止老医师再说什么刺激牧孜墨的话。
牧孜墨被许明蔗乱动的手吸引了视线,心脏猛的一缩。
那是一双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手。
指关节粗大突出,指腹和虎口处结着一层厚厚的老茧。
根本不是许明蔗那双不沾阳春水,连琴弹得不高兴了都会嫌手疼的手。
嘴边骂人的话突然就憋了回去。
无视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牧孜墨拽着老医师就往回走,半推半拽的带着两个人回了医馆。
“哐”一声就将医馆的大门给关了起来。
牧孜墨拉起许明蔗的双手,上面没有练琴留下的薄茧,有的只是各种疤痕。
像被刀子喇的,也像是冬天太干产生的裂痕,又或者是冻疮留下来的印记。
揉捏到掌心,虽然已经被保养过一段时间,恢复了一些柔软,不再那么粗糙,但还是和她记忆里那个白嫩,柔若无骨触感不一样。
老医师施施然的坐在凳子上,轻抿了一口旁边凉了的茶水:“怎么样,现在信了我说的话了吧?你要是愿意让我扎几天针呢,我就可以给他看看。不说活到一百岁吧,九十岁是肯定没问题了。”
放下手里的茶,老医师微微一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白玉清,也就是她们口中的神医白玉。我救人,包活的。”
许明蔗抽出手来,看着牧孜墨安抚的笑了笑,掐了掐被牧孜墨捏到发麻的手心。
向神医白玉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您的厚爱,我的命我自己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我都很知足。我阿姊不喜欢扎针,不能答应您的要求。打扰了,告辞。”
白玉清也没有多加阻拦,反而是指着牧孜墨,冲着许明蔗说:“你这小孩还挺想得开,我喜欢。那我就在告诉你一件事吧,你阿姊啊,脑子里出问题了,会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而且会越来越头疼。”
见许明蔗越来越严肃的表情,白玉清反而是嘚瑟的笑了起来。
“不信,你们俩可以等几天在看看,我那也不去,就在医馆等着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