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孜墨看着手里的飘满尘土的茶碗,不由得暗骂出声。
被旁边的掌柜听到,赶紧连声提醒。“哎呦,可不敢说啊,这是咱们宁安殿下的人,被听到了是要掉脑袋的”
看牧孜墨一脸疑惑的表情,掌柜的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碗,一屁股坐到牧孜墨旁边。
“小姐妹是外地来的吧,一看你就不是这的人。”
牧孜墨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哦?掌柜的是怎么看出来的?”
“嗨,咱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隔三差五就有宁安殿下的人从这过路啊。”
掌柜的左右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凑近牧孜墨用手遮住嘴巴,小声的说“听说啊,这些人专门负责宁安殿下的吃穿用度,那都是最好的。
派人从各个地方搜罗来好的东西,听说前几天还为了一口新鲜果子,跑死好几匹马呢。”
指了指刚刚过去的那匹快马“你看见刚刚过去那个人没有,那是来报信的,要不了多久,带着东西的大部队就到了。”
牧孜墨也凑近了一点,声音压的低低,好像要去做贼“咱们陛下这么宠爱宁安殿下呢?”
掌柜的连忙去捂她的嘴“哎呦呦,这可不敢说啊,你这人说话也是没轻没重的,陛下是你能随意议论的吗?”
说完,做贼心虚的前后左右来回打量,看没有人路过才长出一口气。
随后有些按耐不住的又凑近牧孜墨,声音压的更小。
“宁安殿下是三皇女的同胞哥哥,我听我隔壁家,在宫里当差的侄子说,三皇女最受陛下宠爱,这当哥哥的可不就跟着水涨船高吗?”
说完还撇了撇嘴“谁让人家还有个做宠侍的爹,到底是皇家的孩子,一个男人家都能这么得意。”
牧孜墨不置可否的端起茶碗端详了一下,随后岔开话题“掌柜的你这小碗是在哪买的?不大不小的做工还挺细致。”
“妹子有眼光啊。这是我家小女做的,你喜欢啊?我可以便宜点卖你啊。”
掌柜的像是嗅到宝藏的寻宝鼠,嗅到商机立马两眼放光。
“行啊,正好我家里缺这么几个,还有再大点的吗,我一块买了。”
“有啊有啊,我回家去给你取啊,你在这等我,我家近一小会儿就到。”
掌柜的说完抬脚就想去取东西,被牧孜墨拦了下来。
“不着急掌柜的,你这还支着摊子呢。这样,我先给你留下定金,明天我再来拿。”
掌柜的点点头“这样倒是也行,回去我让我家小女给你连夜再做几个新的。”
牧孜墨站起身拱了拱手,留下铜钱,“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拉起许明蔗,两人慢慢悠悠的就沿着官道往回走。
迎面撞上了,刚刚提到过的大部队,那可真是场面不小啊。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在一起,前后皆有披甲的士卒,腰悬长刀,一眼望不到头。
队伍中间,是数十辆骡马拖拽的大车。
车厢用厚木打造,外包铜皮。
有风吹过,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隐约可见内里铺着的雪白狐裘。
车轴转动时,都似有金玉相击的脆响声传来。
队伍最前头的骑士看到站在官道上的两人,目光扫过两人,带着轻蔑的冷哼一声。
牧孜墨拉着许明蔗往旁边站了站,护在身后,尽可能的避开这占满了道路的一队人。
马蹄擦着她们脚边的石子过去,直到最后一辆驮着木箱的马车碾过路面,留下两道深辙。
许明蔗看着过去的车队,忽然道“阿姊,她们可真威风啊。”
牧孜墨揉了揉他的脑袋“喜欢?”
许明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抬手理了理被她弄乱的头发,“我只是觉得,要是我也是能随着她们到处走的一员就好了。”
眼神里多了一些复杂难言的东西,“可惜我是男子,不能像她们一样自由。”
牧孜墨沉思了很久,两个人就这么心不在焉的慢慢往回走。
——
“唔”淑乐面色痛苦,钝痛一阵阵往上翻。
躺在床上,身上的伤被粗布勒的发紧,稍一动弹,就像是要裂开般疼的他眼冒金星。
可小腹里那股坠胀却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像是揣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带着尖锐的急迫感,和身上的剧痛拧成一团,几乎要把他的神智撕裂。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伤口,又痒又疼。
他想蜷一下腿,哪怕只是微微侧过身。
可腰腹稍一用力,那股无法言说的窘迫就加重一分。
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声闷哼,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痛苦的痉挛。
视线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只能任由那痛苦和难堪像潮水般漫上来,将他一点点淹没。
眼底滚出热泪,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这无可奈何的屈辱。
“砰”一声,牧晴提着东西,抬脚踹门的声音传来。
“主人~你可爱的小牧晴回来啦!”牧晴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里。
大声呼喊着牧孜墨,没有得到回应,有些郁闷的挠挠头。
往正屋檐下一坐,就听到细微的哭泣声,寻着声音找过去,打开西屋的大门。
淑乐正躺在床上,一脸潮红的哽咽。
看见来人是牧晴,更是绝望的闭了闭眼。
心中因为痛苦而哀嚎“怎么偏偏是她。”
牧晴见淑乐蜷在床边,脸白的像张纸,额头全是冷汗,双手死死的抓着床沿。
眼神里满是挣扎,一副痛苦到极致的模样。
以为他是因为伤口疼的厉害,便想上前给他看看伤口。
刚走近两步,就见那人猛的收紧了肩,那模样,比一开始在悬崖底见到他的时候还要狼狈。
“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牧晴一时间有点宕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淑乐有些屈辱的闭了闭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想小解。”
牧晴“害”了一声,几步上前去扶淑乐起身。
嘴里还不停的说道“我当怎么了呢,还以为你受伤要死了,原来只是想上厕所啊,你早说啊。”
这个死机器人,她是无所谓。
但是淑乐一个恪守娴雅端方的贵郎,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
淑乐听着这话更是涨红了脸,要不是怕自己弄床上更难堪,他根本不会开口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