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渊:“……”
他试着轻轻抽了抽手,没抽动。
反而因为他的动作,江小七在睡梦中不满地嘤咛了一声,抓得更紧了。
季少渊看着床上睡得毫无防备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被“扣押”的手,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认命地侧身,在床沿小心翼翼坐下,半边身子悬空,保持着这个考验腰力的姿势。
夜渐深。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霓虹。
江小七在睡梦中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开始无意识地翻滚。
她先是往里滚了半圈,然后又猛地往外一滚,
一条腿直接搭在了季少渊悬空的那半边身体上,整个人几乎滚进了他怀里!
季少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体一僵,差点直接从床沿摔下去!
他连忙用手肘撑住身体,才险险稳住。
怀里是温香软玉,鼻尖萦绕着她发丝的清香和淡淡的酒气,身上还压着一条不安分的腿,
季少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朝着某个方向涌去,额角青筋微跳,呼吸彻底乱了。
他在心里默念清心咒,试图忽略身体最原始的反应和叫嚣。
这简直是甜蜜的酷刑!
几次三番,江小七都因为睡姿豪放,几乎要把季少渊挤下床。
季少渊死忍着,一动不敢动,谁叫怀里这个是他找了六年、念了六年、亏欠了六年的夫人!
直到后半夜,江小七似乎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往里滚了一圈,安稳下来。
季少渊这才得以跟着往里挪了挪,避免了摔下床的悲惨命运。
但他的手臂还被江小七枕在颈下,他整个人几乎是以一个半包围的姿势,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
低头看着怀中女人恬静的睡颜,脸颊还带着醉后的红晕,嘴唇微微嘟着,毫无平日里的清冷疏离。
这一刻,季少渊的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所有的躁动、所有的煎熬,似乎都被怀中这温软的触感所抚平。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
然后轻轻收拢手臂,将失而复得的人儿更紧地拥入怀中。
鼻尖是她发顶的清香,怀里是她温软的身体。
六年的空茫、寻找的焦灼、重逢后的忐忑……
在这一刻,似乎都被填满了。
他低头,一个珍惜的吻,落在她的发间。
“晚安,夫人。”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缱绻。
这一夜,对季少渊而言,身体是备受煎熬的不眠之夜,
可心里,却被圆满的暖意所包裹。
而这一切,酣睡中的江小七,毫无所知。
……
季少渊在凌晨时分才终于抵挡不住疲惫,拥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沉沉睡去。
感觉没睡多久,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吵醒。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只见大床边上,齐刷刷地探着四颗小脑袋。
江晏宸穿着小恐龙睡衣,正指着他们,对旁边的江晏歌小声说:
“三弟你看,爹地把妈咪当抱枕了!胳膊都压麻了吧?”
江晏歌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
“数据显示,爹地当前姿势导致右上肢血液循环受阻概率为87.3%,
预计麻木感持续5-8分钟,妈咪的睡眠质量似乎未受影响,深度睡眠占比达到70%。”
江晏晚抱着她的小熊,奶声奶气地纠正:“不对不对!是妈咪把爹地当暖炉了!你看妈咪钻得多舒服!”
江晏安则从小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一脸严肃:“需要活血通络的药油吗?或者提神醒脑的?爹地看起来需要双份。”
季少渊:“……”
他低头,看向怀里。
江小七依旧睡得香甜,脸颊还带着睡意的红晕,长睫安然地覆在眼睑上,
整个人像只慵懒的猫咪,毫无防备地蜷缩在他怀中,甚至无意识地在他胸口蹭了蹭。
这一幕让季少渊的心瞬间软化,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抹弧度。
他正想趁着这温馨时刻,悄悄抽出被压得发麻的手臂起身——
怀里的女人却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季少渊心里“咯噔”一下,警铃大作!
完了!
夫人醒了!
她会不会以为是我非要抱着她?
她还记不记得昨晚是怎么洗澡的?不会以为是我给她洗的吧?还有换衣服……
完了完了!
她会不会生气?
会不会觉得我趁人之危?
会不会直接把我从窗户扔出去?
季少渊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或者冰冷眼神的准备,连解释的腹稿都在脑子里飞速打了好几遍。
然而……
他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江小七只是抬了抬眼皮,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两秒,眼神里没有惊愕,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意外都没有。
然后,她像是觉得这个姿势很舒服,或者根本还没完全清醒,
竟然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重新闭上了眼睛!
季少渊彻底愣住了。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脑子里疯狂刷屏:
她……没推开我?
她是还没清醒?
还是……知道在我怀里,但并不排斥?
这个认知像一道小小的火苗,瞬间点燃了他心底压抑的狂喜和希望。
他就这样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任由怀里的女人又睡了半个回笼觉,
直到他那只被压着的手臂从麻木到刺痛,再到几乎失去知觉,他也甘之如饴。
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江小七才像是真正睡饱了,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动作自然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季少渊几乎是瞬间进入了“职业助理”状态,忍着手臂针扎似的酸麻感,
扯出一个自认为最得体、最无害的笑容:“夫人早……哦不,江总早。”
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江小七丢给他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白眼,揉了揉依旧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她对自己昨晚喝断片有点懊恼,但身体的感觉告诉她,除了宿醉的头疼,并没有其他不适。
她相信身边这个男人,绝不是那种会趁她醉酒乱来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