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酒桌藏岁月,杯盏叙真心
手艺人联盟首个季度的盈利到账那天,清溪村的夜空飘着槐花香。陈爷爷拍板决定在作坊院里摆上三桌庆功宴,杀了自家养的土鸡,李婶带着几个大婶做了二十几道家常菜,连陆时衍都特意从博物馆带来了两瓶珍藏的米酒,说是 “给大伙助助兴,也聊聊这一路的故事”。
夕阳刚落,院儿里的红灯笼就亮了起来。三桌酒席围满了人,手艺人联盟的成员从周边村子赶来,夏夏、陆时衍坐在主桌,赵磊特意挨着林晓,手里还攥着个刚编好的竹编酒杯垫,想找机会送给她。陈爷爷端着酒杯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酒桌的故事就从这第一杯酒开始了。
“第一杯酒,得敬夏夏丫头!” 陈爷爷的声音带着颤,却格外响亮,“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村里,拿着‘清溪十景’的设计稿,蹲在作坊里跟俺们说‘想让竹编走出大山’,那时候俺们还觉得这丫头是城里来的,不靠谱。结果呢?她为了赶订单两天睡三小时,为了找竹丝跑遍南方,连‘败家老板娘’的闲话都受了,却从来没说过放弃!”
酒杯举得高高的,夏夏眼眶一热,忙仰头喝了一口米酒,甜糯的酒香混着眼里的咸。她想起刚到清溪村时,村民们怀疑的眼神;想起竹丝受潮那天,陈爷爷急得发红的眼眶;想起体验包刚推出时,订单寥寥无几的焦虑。这些故事,都藏在这杯酒里,苦尽甘来,格外醇厚。
“第二杯酒,得敬时衍!” 陈爷爷又满上一杯,转向陆时衍,“这小伙子,放着城里的文物修复不干,跑到咱村来陪夏夏折腾。上次夏夏在南街受伤,他比谁都急,天天往医院跑;咱修复老竹编屏风,他把博物馆的宝贝工具都拿来了,还说‘非遗不分文物和民间,都是该守的根’。这样的年轻人,难找啊!”
陆时衍笑着站起来,手里的酒杯碰了碰夏夏的杯沿:“我哪配得上这杯酒?要不是夏夏带我走进清溪村,我还不知道非遗能这么有生命力。上次周凯来,还说我‘被竹编勾走了魂’,其实啊,是被这里的人、这里的故事勾走了魂。”
酒桌热闹起来,周边村子的手艺人也打开了话匣子。邻村的王师傅端着酒杯凑过来,脸涨得通红:“俺得跟夏夏丫头赔个罪!当初联盟找俺们,俺还担心你们抢生意,故意提了好多苛刻条件。结果呢?夏夏丫头不仅没生气,还帮俺们村培训手艺人,现在俺们的竹编也能卖上价了!这杯酒,俺自罚三杯!”
王师傅连喝三杯,话也多了起来。他说起以前村里的竹编没人要,手艺人只能出去打工,老婆孩子常年见不着面;说起第一次接到联盟的订单时,全村人连夜赶工,老婆在旁边煮着红薯,孩子趴在桌边看他编竹丝。“现在好了,俺们在家就能赚钱,孩子也能跟着学竹编,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李婶端着一盘炒花生走过来,坐在夏夏身边,手里的酒盅碰了碰她的碗:“丫头,婶也跟你说句心里话。上次你受伤,俺天天去医院送粥,不是可怜你,是佩服你。你一个城里姑娘,能放下身段跟俺们一起下地、一起编竹丝,还把俺们当家人。以前俺总说‘女人家干不了大事’,现在俺才知道,女人家要是有韧性,比男人还厉害!”
李婶的故事,藏在烟火气里。她说起年轻时,村里的男人都出去打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照顾老人,还得种几亩地;说起第一次编竹编,手指被竹丝勒得全是血泡,却不敢停下来,怕孩子交不起学费。“现在好了,编竹编能赚钱,还能教孩子们手艺,俺这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酒过三巡,赵磊终于鼓起勇气,把竹编酒杯垫递给林晓,声音比平时大了些:“晓老师,这个…… 给你。上次你说喜欢竹编小物件,俺编了好几天。”
林晓接过酒杯垫,指尖触到上面的 “槐花纹”,心里一阵暖。旁边的小宇凑过来,大声喊:“赵磊哥,你是不是喜欢晓老师?上次下雨,你还送晓老师去县城呢!”
孩子们的起哄声让赵磊的脸瞬间红透,他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俺就是觉得晓老师好!她教孩子们画画,有耐心;帮俺们改竹编纹样,有想法。俺…… 俺想跟她一起,把小课堂办好,把竹编教给更多孩子。”
林晓看着赵磊真诚的眼睛,轻声说:“我知道。以后咱们一起努力,把小课堂办好。” 简单的一句话,让赵磊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又满上一杯酒,跟旁边的手艺人碰杯,话也多了起来,说起自己在城里打工时的辛苦,说起被夏夏劝回村里时的犹豫,说起遇到林晓后,才觉得日子有了奔头。
夏夏和陆时衍坐在角落,看着酒桌上热闹的场景,手里的酒杯轻轻碰在一起。陆时衍轻声说:“你看,这酒桌多好,能装下这么多故事。有苦的、有甜的、有遗憾的、有期待的,都是咱们非遗路上的脚印。”
夏夏点点头,看着陈爷爷和王师傅勾肩搭背,说着以后要一起开发新竹编;看着李婶和大婶们围着林晓,问她喜欢吃什么菜;看着赵磊和孩子们一起,用竹丝编着小小的酒杯。这些画面,都是酒桌上最美的故事,藏着匠心,藏着真情,藏着清溪村的岁月与希望。
夜深了,酒桌渐渐散了,槐花香混着米酒的香气,在院子里飘着。陈爷爷被人扶着回家,嘴里还念叨着:“下次盈利了,咱还摆酒,还讲故事……” 赵磊帮林晓收拾着碗筷,两人偶尔对视一眼,都带着浅浅的笑。夏夏靠在陆时衍肩上,看着满天的星星,手里还攥着陈爷爷塞给她的半块红薯。
“你说,以后咱们的酒桌,还会有哪些故事?” 夏夏轻声问。
陆时衍握着她的手,指尖蹭过她手上的同心扣:“会有阿瑶他们长大,成为非遗传承人;会有更多的手艺人加入联盟,把竹编卖到更远的地方;会有咱们的孩子,坐在这酒桌上,听咱们讲今天的故事。”
米酒的甜意还在舌尖,故事的余温还在心头。夏夏知道,这酒桌不仅是庆祝的地方,更是承载清溪村记忆的地方。每一杯酒,都藏着一段过往;每一句话,都连着一份真心。而这些故事,会像清溪村的竹编一样,在时光的打磨中,越来越珍贵,越来越动人,陪着他们,在非遗传承的路上,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