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逊所谓的“礼物”,很快就送到了。
它不是金钱,也不是武器,而是一系列经过精心策划的,针对秦战和淼淼的,无孔不入的心理攻势。
首先,是淼淼的学校生活。
一天,秦战接到了子弟学校班主任王老师的电话,电话里,王老师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为难”。
“秦队长啊,是这样的……最近淼淼在学校里,好像有点……有点不太合群。”
“怎么了?”秦战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就是……前几天,班里有个同学,不小心把墨水弄到了她的新裙子上,淼淼当时也没说什么。可第二天,那个同学的课桌里,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条死掉的毛毛虫,把他吓得哇哇大哭。我们问了一圈,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有,数学课上,我教大家做应用题,淼淼总是在下面画画。我过去一看,她画的,竟然是那道题的解题步骤图,而且比我讲的方法,还要简单好几倍!这……这太不正常了!其他的孩子,现在都有点怕她,觉得她是个‘小怪物’,都不跟她玩了。”
王老师的这番话,说得绘声绘色,充满了细节。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父亲,听到自己的女儿在学校被孤立,被当成“怪物”,恐怕早就心急如焚了。
但秦战,却在瞬间,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淼淼的内心,是一个成熟而理智的科学家,她绝对不会因为一条裙子,就去用毛毛虫报复同学。而以她的智商,如果想隐藏自己的能力,也绝不会用这种“画解题步骤”的方式,来炫耀自己。
这背后,一定有鬼。
他不动声色地,在电话里,扮演着一个忧心忡忡的父亲。
“王老师,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我会好好跟淼淼谈谈的。这孩子,从小就受过刺激,脑子……唉……”
挂断电话,秦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立刻让国安的同事,对这个王老师,进行了最彻底的背景调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王老师本人,没有任何问题。她是一个善良而负责的老师。但是,她最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而那个男朋友的身份,却是一家由美国资本控股的,“中外文化交流中心”的职员。
线索,在这里,就接上了。
cIA,正在通过这个王老师,向他传递这些“半真半假”的,关于淼淼被孤立的“负面信息”,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找到他最脆弱的软肋——对女儿那份深沉的父爱。
好一招攻心为上。
秦战心中冷笑,既然你们想看戏,那我就陪你们演一出。
晚上回到家,他没有直接去问淼淼学校的事情。
他看到淼淼正坐在地毯上,抱着布娃娃,在看一本漫画书。
他走过去,挨着女儿坐下,装作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淼淼啊,爸爸今天,有点不开心。”
淼淼抬起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爸爸今天,听你们王老师说,你在学校,不合群,小朋友们都躲着你。爸爸听了,心里难受。”秦战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失落和担忧。
淼淼看着父亲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漫画书,扑进了秦战的怀里,小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秦战,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爸爸,今天老师在课上,讲了一个故事。”
“哦?什么故事?”
“故事里说,有一只很聪明的小狐狸,它为了不被猎人发现,就故意在自己的身上,涂满了泥巴,假装成一只又笨又脏的小猪。猎人看到了,就笑着走开了。”淼...淼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比划着。
秦战的心,猛地一颤。
他瞬间就明白了!
小狐狸,是淼淼自己。猎人,是cIA。涂满泥巴,假装成小猪,是淼淼正在用“伪装”,来应对敌人的试探!
这个孩子,她什么都知道!她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与他并肩战斗!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骄傲,涌上了秦战的心头。
他紧紧地,抱住了女儿,声音,有些哽咽:“爸爸的……好女儿。”
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场由秦战和淼淼,父女二人联袂主演的,“父女情深”大戏,正式上演。
秦战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子弟学校。
他会当着很多老师和家长的面,“忧心忡忡”地,向王老师询问淼淼在学校的情况。
“王老师,淼淼最近怎么样啊?还是不跟同学说话吗?唉,这孩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他甚至还会在办公室里,因为某个同学“欺负”了淼淼,而和对方的家长,发生“激烈”的争吵。
“我女儿是脑子不好使,但也不是你们能随便欺负的!我告诉你们,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他将一个爱女心切,甚至有些“不讲理”的,护犊子的父亲形象,扮演得淋漓-漓尽致。
而淼淼,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开始在学校里,变得更加“古怪”。
她会在数学课上,故意把“1+1”算成“3”。
她会在美术课上,把太阳画成绿色的。
她会抱着布娃娃,在操场上,一个人自言自语。
她将一个因为智商超群,而无法融入同龄人,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问题儿童”形象,完美地,呈现在了所有“观察者”的面前。
这一切,都通过王老师那个“男朋友”,源源不断地,传回了cIA。
心理专家约翰逊,看着这些最新的情报,脸上的笑容,愈发自信。
“看到了吗?秦战的软肋,就是他的女儿。他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和这个女孩有关。他现在,就像一头被激怒的,但又无计可施的狮子。这种人,在巨大的压力和对未来的担忧下,最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他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秦战的心理密码。
时机,成熟了。
约翰逊授权一线人员,向秦战发出了“更进一步”的合作邀请。
“秦,我们理解你的困境。我们愿意为你,和你的女儿,提供一个全新的未来。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包括最好的教育资源,和最安全的成长环境。”
“现在,我们需要你,证明你的决心。我们需要你,利用你的职权,为我们提供一份,关于红星研究院内部,所有安保力量的,详细部署图。”
秦战看着这份最新的指令,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鱼儿,终于要咬下那个最致命的,带着倒钩的鱼饵了。
他故意在回信中,表现出了“犹豫”和“挣扎”。
“这是背叛,我需要时间考虑。”
几天后,他又发去一封信。
“为了淼淼的未来,我愿意冒险。但是,我如何相信你们?”
一来一回,他将一个内心在忠诚与私欲之间,反复挣扎,最终为了女儿而选择“堕落”的父亲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cIA那边,彻底相信了。
为了让秦战彻底“死心塌地”,他们决定,向他透露一个,更高级别的,关于他们在华夏内部间谍网络的信息。
“秦,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将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你们研究院内部,我们还有一颗更重要的棋子。他的代号,叫‘钟表匠’。他将在下一次的行动中,为你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
当秦战看到“钟表匠”这个代号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知道,真正的猎杀,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