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阳光洒满大地,空气中流淌着自由的源初粒子。归离号众人走出克莱因瓶,踏上了这片焕然一新的土地。远处,符枢塔依旧矗立,但顶端的黑暗奇点早已消失,塔身布满了裂痕,流淌的金色符纹网络彻底黯淡,如同死去的巨蛇。
一群人影,正踉跄着、失魂落魄地从塔基的废墟中走出。为首一人,穿着残破的、曾经华丽无比的符纹圣袍,正是符道界曾经的最高统治者——符圣!
然而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圣者的威严?他头发散乱,眼神空洞麻木到了极致,又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自我怀疑。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后脑,指尖深陷皮肉,鲜血淋漓。在他的指缝间,可以看到一块破碎的、沾着血迹和脑组织的深蓝色晶片——河图晶片!它被强行从大脑中剥离了出来!
“呃……啊啊啊……”符圣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猛地将那块晶片摔在地上,用脚疯狂地践踏着,仿佛在踩踏世间最污秽的毒虫!
“假的……都是假的!!”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流下浑浊的泪水,看向天空,看向新生的世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百世轮回!万载修行!尊荣地位!信徒膜拜!全是一场戏!一场由冰冷程序编排的……傀儡戏!!”
“百世轮回皆是戏!”
他的哭嚎中充满了被欺骗百世的极致痛苦和屈辱。河图晶片的剥离,让他瞬间承受了被禁锢百世的所有记忆和信息冲击!他看到了自己每一次“英明决策”背后,都是鸿蒙枢的指令;每一次“修为突破”,都是程序解锁的奖励;每一次对反抗者的镇压,都是维持符序的冰冷任务……他的一生,甚至他的“前世”,都只是鸿蒙枢为了维持统治而精心设计的角色扮演!一个可悲的、沉浸在自己是“主角”幻觉中的高级傀儡!
“我算什么圣?我算什么道?!”符圣癫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状若疯魔。晶片剥离带来的剧痛和认知崩塌,让他濒临崩溃。
姜璃等人默默地看着。没有嘲讽,只有深深的悲悯。他也是受害者,是伪天道暴行下最可悲的牺牲品之一。
苏沐晴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癫狂的符圣面前,没有言语。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散发着柔和绿意和勃勃生机的种子——百花神经蕊。这是她以自身生命本源和新生世界的源初粒子培育出的疗愈圣物,蕴含着强大的生命韧性和神经修复力量。
她将手掌轻轻按在符圣鲜血淋漓的后脑伤口处。柔和的绿光涌入,百花神经蕊如同活物般融入伤口。暴烈的痛苦如同被春风抚慰,迅速平息。混乱崩溃的神经和意识,在强大的生命能量和神经蕊的修复下,开始重新梳理、连接。
符圣的癫狂嘶吼渐渐停止,他茫然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一丝属于“人”的清明和……难以言喻的疲惫。他看着苏沐晴温和的眼神,看着这片充满生机的新世界,又看了看地上那块被他踩碎的晶片。
“救赎……”他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疯狂,而是如同迷路孩童找到归途的、带着无尽委屈和茫然的哭泣。苏沐晴的百花神经蕊无法抹去他百世的痛苦记忆,却为他破碎的灵魂提供了一个重新生长、重新感知真实世界的“支架”。
救赎之路漫长,但至少,捆绑他命运的冰冷丝线,已被斩断。他不再是符圣,只是一个需要重新学习如何“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