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墨渊的意识投影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了无尽怨毒、不甘和一丝恐惧的咆哮。那凝聚了云九幽全部反扑力量的神识之剑,在判官笔毫光残留的“因果逆转”规则加持下,威力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剑光斩过,那原本遮天蔽日的墨色魔云,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浓雾,瞬间被撕裂、净化、蒸发!墨渊那庞大的意志投影,在剑光中寸寸崩解,发出“嗤嗤”的消融声。他试图凝聚残念抵抗,但在那至高规则之力的碾压下,一切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
“蝼蚁!窃贼!你竟敢……竟敢伤吾本源!!”墨渊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怒和虚弱,“吾记住你了!待吾本体破封之日,必将你挫骨扬灰,将你的灵魂永镇九幽炼狱!黄泉图!判官笔!终将是吾囊中之物!桀桀桀……等着吧!这仅仅是开始!!”
随着最后充满诅咒的狞笑,墨渊那遭受重创的意识投影再也无法维持,轰然溃散!化作无数缕极其微弱、充满怨毒气息的黑色流光,如同受惊的毒蛇,仓皇地逃窜,瞬间没入悬浮在祭坛凹槽中的黄泉图深处,消失不见。
识海之中,魔云尽散,重归清明。
然而,这清明却带着死寂般的沉重。云九幽的意识核心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幼苗,布满了裂痕,虚弱到了极点。轮回玉碟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碎片本体在识海中微微震颤,显然消耗巨大。剧烈的灵魂撕裂感和透支后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将他再次拖入黑暗。
“呃啊……”现实中的云九幽猛地弓起身,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溅落在祭坛边缘,触目惊心。他脸色惨白如纸,七窍流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灵魂的创伤远比肉体的伤势更可怕,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随时可能溃散。
“九幽!”
“成功了?!墨渊被打退了?!”
“快!他的灵魂受创极重!”
崖顶上,石昊等人看到云九幽喷血,气息虽然依旧混乱虚弱,但那股令人心悸的邪恶魔气却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本身那虽然微弱却坚韧的气息,顿时又惊又喜。苏沐晴第一个冲上去,不顾一切地催动玉碟碎片,将最纯净的治愈清辉笼罩住云九幽,泪流满面。洛尘迅速布下稳固心神的小型阵法。石昊和墨岩则警惕地护在周围,防止任何意外。影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黄泉图,面具下的眉头紧锁,显然对墨渊的败退并不完全放心。
云九幽对外界的感知有些模糊,剧烈的灵魂痛楚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感官。但他强撑着,那炽热而坚定的目光,穿透了眼前的眩晕和痛苦,死死地锁定在祭坛光柱中心——那支悬浮着的、看似衰败枯槁的判官残笔!
是它!在最后关头,是这支残笔回应了他不屈的意志,赋予了他逆转乾坤的一线生机!它并非死物!它核心深处,那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因果法则之力,真实不虚!
巨大的心理落差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此刻,在云九幽眼中,这支断裂、焦黑、毫毛枯败的残笔,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沉重!它是希望,是火种,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责任!
“判官笔……”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牵动着灵魂的剧痛。他挣扎着,不顾苏沐晴的劝阻,再次伸出了手。
这一次,没有迟疑,没有阻碍。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焦黑枯槁的笔杆。
冰冷!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触感瞬间传来!
但在这冰冷之下,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肉相连之感!仿佛这支笔,本就是从他灵魂深处剥离出去的一部分!与此同时,一股沉重如太古神山、复杂如命运织网的责任感与因果牵连感,顺着指尖,狠狠撞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嗡——!
残笔在他指尖触碰的刹那,微微震颤了一下。那枯槁的笔杆上,焦黑的裂痕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彻底沉寂。笔身散发出的衰败枯寂气息并未改变,但云九幽却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坚韧的联系,已经在他与这支残笔之间建立起来。
它,认可了他!或者说,它选择了这个在绝境中依旧不屈、唤醒了它最后一丝守护之念的灵魂!
“成了!”墨岩看着云九幽握住了残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但眼底深处却藏着更深的忧虑。墨渊败退,但其本源烙印并未彻底消散,而是潜藏回了黄泉图深处,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魔头,绝不会善罢甘休!
轰隆隆——!
就在云九幽握住判官残笔的瞬间,整个断罪崖顶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祭坛的光芒急剧黯淡,无字碑的白光也迅速收敛。失去了判官笔和黄泉图作为核心支撑,又经历了墨渊夺舍和云九幽灵魂爆发的双重冲击,这座古老祭坛和断罪崖本身的力量,终于彻底耗尽!
大地剧烈震颤,巨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无数巨石从崖顶滚落,砸向深渊!
“崖要塌了!快走!”影厉声喝道,第一个冲到云九幽身边,一把架起几乎虚脱的他。
“走!”石昊也反应过来,护住苏沐晴和洛尘。
众人顾不上其他,在崩塌的断罪崖顶,朝着相对稳固的边缘区域亡命奔逃!身后,是不断塌陷的祭坛和坠入无尽魔渊的滚滚烟尘。云九幽紧紧握着手中那支冰冷沉重的残笔,感受着灵魂深处与之建立的脆弱联系,在剧烈的颠簸和灵魂的痛楚中,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他知道,他握住的,不仅是一件至宝,更是一份随时可能将他吞噬的因果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