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宁开心地掰着小手指头数:“我作业都写完啦!这几天我都在贾奶奶家玩,贾奶奶可好了,每天都带着我和小龙弟弟。”
“有时候给我们讲故事,有时候陪我们玩沙子,雪阿姨还会给我们买玩具呢,我喜欢跟贾奶奶玩,也喜欢跟小龙弟弟玩。”
江雪微微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瞥了陈娟一眼。
她知道贾梁对陈娟有意思,而陈娟也明确表示过不想耽误贾梁,一直和贾家母子保持着距离。
就算周末贾阿姨主动提出帮忙照看,陈娟也很少把宁宁留在贾家。
陈娟有些无奈地解释:“那天不是下大雨嘛,宁宁半夜发高烧,是贾梁帮我把孩子送到医院的,之后贾阿姨又照看了宁宁好几天,从那以后,这孩子就不肯跟我去店里了,总吵着要去贾奶奶家。”
说起这个小叛徒,陈娟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况且,她也不能强行不让孩子去,那样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江雪立刻点头:“我懂,我都懂。”
陈娟:“……”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弟媳这句我都懂,比我不懂还要让人不自在。
算了,弟媳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咱们先去趟百货商店吧,我得买点东西。”
她一大早去了包子铺,最近店里一直很忙,直到稍微清闲些,才带着孩子坐公交车回来,手上还空着呢。
江雪自然不会拒绝,她打开车门,让小宁宁先上了车。
就在她打开驾驶座车门时,却见陈娟还站在原地,眯着眼睛朝远处看。
江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还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文斌的母亲张妈,正在前面的长途汽车站门口,拽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胳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女人看起来很不耐烦,一次次想甩开张妈的手,可张妈却抓得更紧了。
她裹着小脚,踉踉跄跄地跟着那女人,死死拽着对方的胳膊不让走。
从断断续续飘过来的声音里,能听到张妈一直在不停地数落。
两人就这么看着,小宁宁也好奇地转过头。
可没等她看清远处的人,江雪就先一步把她的小脑袋转了回去。
“坐好啦,咱们马上就要去奶奶家了。”
果然,一句话就转移了小宁宁的注意力,她开心地朝陈娟喊。
“妈妈,妈妈,快上车呀!咱们要去奶奶家咯!我好想爷爷奶奶,还有壮壮哥哥!妈妈,现在可以跟小妹妹一起玩了吗?我想带小妹妹去找妞妞玩。”
陈娟也收回目光,上车时笑着对女儿说:“小妹妹现在还太小啦,不能出去跟你玩,得等她再长大一点才行,不过这么小的小妹妹,特别特别可爱哦。”
“有我小时候可爱吗?妈妈总说我小时候可可爱了。”
“宁宁现在长大也一样可爱,小妹妹跟宁宁一样可爱,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你也会喜欢她的。”母女俩说着话,江雪已经开车驶出了汽车站。
见陈娟还在回头看,江雪想起最近张家的事,随口提了一句:“我听说李文红没跟他结婚,在安城住了一阵子,没领证,过年的时候就拿着张家的钱走了,听说他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人。”
当着宁宁的面,她没把名字说得太明白,但陈娟都懂,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
“他们今天这处境,都是自找的,刚才在汽车站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我以前的嫂子,当年就是她抢了我的工作,张家的人,性子都一个样,以前张家出事儿的时候,张妈为了不让女儿受牵连,赶紧跟女儿划清界限。”
“她女儿也是个白眼狼,这么多年从来没问过家里的情况,事情平息了也没回来看看,张妈心里一直惦记着,为了讨好女儿,还把我的工作给了她,之后两人才慢慢开始来往,可也只是来往而已,从家里拿东西倒是很勤快,真要让她尽孝,就只动嘴皮子了。”
现在不用问,陈娟也能从弟媳的话里猜到,张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张妈又懒又馋,还爱耍小聪明,这些年从来没干过家务。
现在家里就剩老两口和张文斌,家务自然就落到了家里唯一的女人,张妈身上。
虽然隔得远,但陈娟能看出来,自从上次分开后,这一年里张妈的白头发又多了不少。
而且以张妈爱吃肉的性子,就算张文斌找了新工作,家里的开销恐怕也不够用。
没了她这个软柿子捏,张妈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就是不知道,张妈和她这个嫂子,到底谁更厉害些。
要不是宁宁在,又急着回家,陈娟还真想留下来看看热闹,光是想想都觉得解气。
不过,今天她没看成热闹,有人却看成了。
这时候,汽车站已经围了不少人。
张妈死死拽着女儿不放:“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是你妈呀!你这个白眼狼!自己过好日子,不管你妈死活了?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哪儿也别想去!”
“你忘了你的工作是怎么来的?那是家里给你安排的!现在你弟弟没工作了,你不把工作让给他,还把工作卖给别人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工作没了,至少把卖工作的钱拿出来!”
“大家快来看啊!这是我亲闺女!看看她怎么对我的!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还给她找了工作,现在她日子过好了,有本事了,就不要妈了!你们评评理,这世上有这样的事吗?”
张妈一边哭一边抹着鼻涕眼泪,围观的人也开始对着她女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父母总归是没错的。
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还帮孩子找了工作,孩子就该好好孝顺父母。
张妈的女儿觉得格外丢人,尤其是她要坐的班车马上就要开了,她不耐烦地推开张妈。
“当初是你让我跟家里划清界限,说不认我这个女儿的!就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在婆家受了多少年的白眼?那份工作是给我的补偿,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凭什么还来要?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