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斌撇了撇嘴，他倒是喜欢被人这样伺候。
小姑娘手脚麻利，很快就轮到了他。
“同志，您要什么馅的？我们有猪肉大葱馅、韭菜鸡蛋馅、白菜粉条馅，价格都写在板子上了。”
张文斌扫了一眼姑娘身后挂着的菜单板，上面的品类和价格都写得清清楚楚。
“给我来十个猪肉大葱馅的。”
李文红想吃肉包子，他爸妈也好久没沾过肉了，今天就奢侈一回。
“好嘞，您稍等！”
店员刚要从蒸笼里拿包子，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小张，别跟他做买卖，咱们的肉包子不卖给这个人。”
小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哦好，那下一位，您要什么馅的？”
售卖窗口不大，张文斌看不清来人是谁，但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他正愣神的工夫，身后一位大爷推了他一把：“不买就赶紧让开，别挡道。”
张文斌被推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后只觉得脸上发烫。
他回到窗口，不服气地质问：“为啥不卖给我？”
别人看不起他也就罢了，连个卖包子的也狗眼看人低？
“就因为你是张文斌，我不喜欢你这张脸。”
声音再次传来，张文斌终于看清了说话的人，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张桂兰？”
这人竟然是陈萧的媳妇。
张文斌想到什么，眼睛一皱：“你说不卖给我就不卖给我？你以为你是谁？把你们老板叫出来，让他看看自己雇的是什么员工！”
“就算老板出来，也绝不会把包子卖给你这种人渣，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做生意。”
张文斌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只觉得张桂兰蛮横又不讲理。
他转向一旁的年轻店员：“去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就不信你们老板会放着生意不做，任由她在这儿指手画脚。”
年轻店员本不想搭理他，可张文斌却一遍遍催问。
身后一位大爷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胳膊。
“哎我说这位同志，人家不卖给你，你就走呗，你在这儿吵，不如想想为啥不卖给你，陈家做生意向来公道，肯定是你得罪过人家。”
“就是啊，我们天天来买包子，从没听说他们拒卖过谁，看你就不像个好人，赶紧走，别挡道。”
说话间，张文斌又被人推到了一边。
这一次，人群直接把他围了起来，连个能挤进去的缝隙都没留。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堆垃圾。
张文斌又气又窘，既然窗口不卖，他就直接进大堂。
年轻店员不帮他叫老板，他就自己找。
陈家害得他丢了工作，难道还想安安稳稳过好日子？
他非要让张桂兰也丢了这份差事，才算扯平。
可刚一进大堂，他就看见陈萧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张文斌，你还敢露面？”
看到陈萧这副模样，张文斌一直强忍着的疼痛感又涌了上来。
他也没心思找张桂兰的麻烦了，冷冷问道：“陈萧，咱们把话说清楚，昨晚是不是你打的我？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平白无故打人是违法的！”
陈萧看着他，冷笑一声：“哟，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听到陈萧承认，张文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他们弄没了自己的工作，还想毫无顾忌地过好日子？没门！
今天他不仅要让他们丢了工作，还要去派出所报案，让他们赔偿，最好能把他们关进去。
可下一秒，他就听见陈萧继续说道：“我陈某人向来不做偷偷摸摸的事，要打你也会光明正大地打，犯不着半夜套你麻袋。”
“不像某些人，只会窝里横，关起门来打老婆倒是挺能耐，难怪大半夜被人揍，像你这种人渣，谁见了都想踹两脚。”
“你们这是目无王法！你们老板呢？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有这样的员工，他就不信老板还会留着他们。
“你瞎吗？”陈萧嗤笑一声，“我就是这家包子铺的老板，找我有事？”
“你是老板？”张文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随即想起排队时众人说陈家做生意公道，也想起了“陈家包子铺”的招牌。
“这，这咋可能？”张文斌后退一步，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陈萧这种雕汉，怎会是老板？
看到他这副反应，陈萧真想一脚踹过去：“趁我没发火，赶紧滚，别到处说陈家包子铺不卖给你包子，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在店门口晃悠，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文斌又羞又怒：“陈萧，你太过分了……”
不卖给包子也就算了，连包子铺门口都不让他过？这也太霸道了吧。
“我就是欺负你，你能怎样？”
陈萧说完，又对着正在买包子的顾客们喊道：“大伙儿评评理，这人不仅打老婆，还在外头乱搞，之前还被人抓了现行……”
这年头，夫妻俩吵架旁人或许不会多嘴，但婚内出轨这种事，绝对会招人唾弃。
早起排队买包子的大多是大爷大妈，此刻他们看张文斌的眼神，像是要啐他一口。
“难怪人家不卖给你包子，有老婆还在外头乱搞，被抓了现行还有脸出来？”
“我就说陈家不会平白无故不卖给你包子，换我做生意，也不卖给你这种人。”
“同志啊，赶紧走吧，像你这种啊，就该人人喊打。”
张文斌再也受不了了，狼狈转身就走。
包子铺很快恢复了秩序，张桂兰偷偷瞥了丈夫一眼。
昨晚丈夫说要跟弟弟出去散步，这么冷的天，大半夜有什么好散步的？
原来是去拷打了。
陈萧被妻子看得有些不自在，笑着解释：“昨晚我……”
“打得好。”张桂兰咬牙打断他，“这种人就该多打几顿，打一次根本不解气，你跟你弟弟也太没用了，你看他现在都还能蹦跶，一点事都没有。”
刚想编瞎话的陈萧：“……”
另一边，张文斌脚步飞快，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天大的大辱！
这种屈辱感，丝毫不亚于当初被陈颈生等人堵在李文红床上的时候。
他怎也没想到，陈家包子铺竟然是陈萧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