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的电动车刚拐进流年观所在的巷子,后胎突然“砰”地爆了。他一个趔趄从车上摔下来,桃木剑从怀里飞出去,“哐当”砸在石墩子上。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沈晋军捂着屁股龇牙咧嘴,“昨天炖排骨汤的锅漏了,今天电动车爆胎,合着是要逼我走路接单?”
邓梓泓拎着黄布包跟在后头,闻言踢了踢爆掉的后胎:“看这口子,是被人扎的。”他蹲下身,从轮胎上捏起一小块金属片,“这是特制的三棱钉,一般修车铺买不到。”
张梓霖举着相机往巷口扫,突然压低声音:“晋军,你看那边——穿黑风衣的!”
沈晋军顺着他的镜头望去,巷口昏黄的路灯下,果然站着个穿黑风衣的人影,脸上亮闪闪的——正是老钟表店那个银面具!
“我靠,追这儿来了?”沈晋军拽起邓梓泓就往道观跑,“快关门!把饿死鬼和神鸡都叫出来,咱这道观今天得变防御塔!”
三个人连滚带爬冲进院子,沈晋军反手就想关门,却发现门轴早就锈死了,只能勉强推到一半。“坑爹啊!”他往门后塞了根木棍,“老邓,符!快贴符!”
邓梓泓刚掏出黄符,就见银面具已经走到门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刀身闪着冷光。“把周老头的笔记交出来。”机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啥笔记?不知道!”沈晋军把桃木剑往怀里一抱,“我们这儿就有《玄门接单App》操作手册,你要么?十块钱一本,童叟无欺。”
银面具没废话,一刀劈向木门。“咔嚓”一声,那根顶门的木棍断成两截,门板晃得像要散架。
饿死鬼的影子突然从里屋飘出来,手里举着扫帚,对着银面具猛挥。镇观神鸡也扑腾着翅膀冲上去,对着他的裤腿猛啄,鸡毛掉了一地。
“干得漂亮!”沈晋军看得直叫好,“饿鬼保洁升级成保安了!神鸡也从肉鸡变斗鸡了!”
叶瑾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别贫!这银面具身上有股黑气,跟老钟表店那些小钟灵怕的气息一样,是‘黑月会’的人没错!”
邓梓泓已经把黄符贴满了门框,符纸在风里哗哗响,却没起到半点作用。银面具抬手一抓,就撕下三张符,揉成纸团扔在地上。“龙虎山的小道士?就这点本事?”
“你懂个屁!”邓梓泓脸涨得通红,从包里掏出铜钱剑,“这是我师父给的法器,专克你们这些邪祟!”
他举着铜钱剑冲上去,却被银面具侧身躲开。短刀“唰”地划过来,削掉了邓梓泓黄布包的一角,几张符纸飘出来,正好落在镇观神鸡脚边。那鸡以为是吃的,一口啄住,嚼得“咯咯”响。
“我的符!”邓梓泓心疼得直跺脚,差点被自己绊倒。
张梓霖举着相机边退边拍,突然“哎哟”一声撞在供桌上,供桌摇了摇,上面的香炉“哐当”掉下来,正好砸在银面具的脚背上。
“嗷!”银面具疼得跳起来,机械音都变调了,“谁他妈乱扔东西!”
“不好意思啊!”张梓霖赶紧摆手,“道具组没拿稳!”
沈晋军趁机从墙角摸出根扁担——这是他准备用来挑水的,此刻当成了武器,抡圆了就往银面具背上砸。“让你扎我轮胎!让你追我道观!”
扁担结结实实打在银面具背上,却被弹了回来,震得沈晋军胳膊发麻。“你这人穿的啥?铠甲啊?”
“这是特制的防护衣。”银面具转过身,短刀直指沈晋军的脸,“再不让开,我拆了你的破道观!”
眼看刀就要劈过来,桃木剑突然从沈晋军怀里飞出去,剑身发出淡淡的红光,“铛”地撞在短刀上。银面具被震得后退两步,惊讶地看着桃木剑:“这剑……有灵体?”
叶瑾妍的声音透过桃木剑传出来,清冷又带着点嘲讽:“‘黑月会’的杂碎,连剑灵都没见过?难怪只能戴个破面具装神弄鬼。”
“剑灵?”银面具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正好!把这剑也带走,献给首领!”
他举着短刀又冲上来,却被突然飘到半空的饿死鬼拦住。白色影子手里举着那本修钟笔记,对着银面具晃了晃,然后“嗖”地扔进了老君像后面。
“找不到了吧?”沈晋军笑得直拍大腿,“我这‘鬼工’不仅会保洁,还会藏东西!”
银面具气得浑身发抖,短刀乱挥,却总被饿死鬼的影子缠着。镇观神鸡也趁机啄了他好几下,把他的黑风衣啄出好几个洞。
邓梓泓趁机捡起铜钱剑,往银面具腿上扫。“噗通”一声,银面具跪在了地上,短刀掉在一边。
“搞定!”沈晋军冲上去,想用绳子把他捆起来,却被银面具突然放出的烟雾呛得直咳嗽。
“咳咳!搞什么?烟雾弹?”沈晋军揉着眼睛,等烟雾散了,院子里哪还有银面具的影子,只有地上那把短刀,还有镇观神鸡啄下来的几片黑风衣碎布。
邓梓泓捡起短刀,皱眉道:“这刀上有‘黑月会’的标记。”他指着刀身内侧一个模糊的印记,“我师父说过,这组织专门掠夺有灵体的物件,用来做邪恶仪式。”
“掠夺?抢东西就说抢东西,还搞这么多花样。”沈晋军捡起桃木剑,剑身还在微微发烫,“叶瑾妍,你没事吧?刚才那下没伤到你?”
桃木剑轻轻颤了颤,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疲惫:“没事,就是魂力耗得多了点。那银面具不简单,防护衣里掺了克制灵体的材料。”
饿死鬼的影子飘到老君像后面,把修钟笔记叼出来,递给沈晋军。张梓霖赶紧举着相机拍:“晋军,这笔记得收好,别再被盯上了。”
“放心。”沈晋军把笔记塞进供桌底下的暗格——这是他昨天刚发现的,据说是爷爷当年藏私房钱的地方,“藏这儿,除非他把老君像搬走,否则找不到。”
邓梓泓突然踢了踢地上的符纸碎片:“刚才那银面具说要把剑献给首领,他们肯定还会再来。”他看向沈晋军,“你这道观太破,根本挡不住人,得加固。”
“加固?咋加固?用502粘吗?”沈晋军翻了个白眼,“我可没钱买钢筋水泥。”
“不用那些。”邓梓泓从包里掏出几张黄符,“我师父教过我布简易防御阵,用符纸和朱砂就行,就是……得费点符。”
“费符?”沈晋军眼睛一亮,“你那符纸多少钱一张?我按批发价给你算,从你下次的分成里扣。”
“你能不能别总提钱!”邓梓泓气得把符纸往地上一摔,“这是保命的事!”
张梓霖突然喊:“快看我相机!刚才拍到银面具跑的时候,掉了个东西!”
三人凑过去看,相机屏幕里,银面具逃跑时,从口袋里掉出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个弯月图案——正是“黑月会”的标志。
“这玩意儿能卖钱不?”沈晋军摸着下巴,“说不定是个纪念品。”
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黑月会’盯上我们了,以后接单得更小心。”
沈晋军没说话,捡起地上的金属牌,揣进兜里。他看了眼破破烂烂的道观大门,突然笑了:“怕啥?咱这儿有剑灵,有饿鬼保安,有神鸡特种兵,还有龙虎山的‘符纸供应商’,再加上张记者的‘实时直播’,来一个收拾一个,来一双收拾一双!”
邓梓泓刚想反驳,就见饿死鬼的影子飘到他脚边,递过来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还是昨天炖排骨汤时剩下的。
他愣了愣,接过来塞进嘴里,没说话,耳根却悄悄红了。
镇观神鸡“咯咯”叫着,跳上供桌,对着老君像歪头晃脑,像是在请功。沈晋军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突然觉得这破道观也挺热闹。
“行了行了,”他拍了拍手,“加固防御阵的事就交给老邓了,张梓霖你负责拍素材,回头剪个‘流年观防御战’,肯定火。饿鬼同志……”
白色影子立刻站直了,像是在听吩咐。
“去,把院子里的碎玻璃扫了,别扎到神鸡。”沈晋军指着地上的玻璃碴,“今晚加鸡腿——哦不对,你吃不了,给你烧点纸钱,算加班费。”
饿死鬼的影子乐得转圈,飘进里屋拿扫帚去了。
叶瑾妍的笑声从桃木剑里飘出来,混着邓梓泓画符的“沙沙”声,张梓霖摆弄相机的“咔哒”声,还有远处巷口风吹过的声音,像是在预告着什么。
沈晋军摸了摸兜里的金属牌,又看了看怀里的桃木剑,突然觉得这道士当得越来越刺激了。
不过刺激归刺激,明天还得找个修车铺补轮胎——总不能真走路去接单吧?那多影响赚钱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