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被云层压得很低，老城区的巷子还浸在雨水里，石板路的缝隙里积着浑浊的水，踩上去 “啪嗒” 响。周列跟在张哥身后，手里攥着结界检测仪，屏幕上的绿灯稳稳亮着，偶尔跳两下黄灯，又很快恢复 —— 和赵伯说的 “轻微波动” 一样，暂时没什么危险。
“这片区以前是烽火台的老据点，后来灵域裂缝移了，才改成居民区。” 张哥边走边说，他穿着黑色巡逻服，腰间别着短刀和对讲机，脚步很稳，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用检测仪扫一下墙角或门缝，“你们几个新人注意看，结界薄弱的地方，墙皮会泛青，像长了霉斑。”
周列点点头，目光落在旁边的砖墙上 —— 果然有几处墙角泛着淡青色，像被雨水泡透的青苔，用手摸上去，比其他地方凉半截，还带着点黏腻的触感。他想起赵伯说的 “结界是人间和灵域的屏障”，突然觉得这面普通的砖墙，其实是道看不见的防线。
同行的还有两个新人：戴眼镜的男生叫陈默，守护灵是只半透明的猫头鹰，能预警恶灵；扎马尾的女生叫苏晓，法器是个青铜铃铛，虽然响不了，却能感应到恶灵的气息。两人都比周列早来三天，据说已经出过一次巡查任务，脸上带着点熟稔的从容。
“周列，你昨天召唤的杨戬，今天能完整显形了吗？” 苏晓边走边问，她手里的青铜铃铛偶尔晃一下，发出细微的 “叮” 声，“我听说你还召唤出了持国天王，厉害啊。”
“还不行，杨戬还是只能显上半身，持国天王…… 上次灵音跑调了。” 周列有点不好意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青铜碎片 —— 碎片比早上更暖了点，像是在呼应他的情绪。
陈默推了推眼镜，猫头鹰在他肩头转了转脑袋，盯着巷子深处：“别紧张，今天遇到的应该都是低阶恶灵，比如影鼠或者腐虫，用灵力就能解决。”
话音刚落，苏晓手里的青铜铃铛突然 “叮铃” 响了一声，比刚才响得多。陈默的猫头鹰瞬间竖起羽毛，朝着左边的窄巷扑过去，发出尖锐的叫声。
“有情况！” 张哥立刻停下脚步，拔出短刀，“周列，你跟我来，陈默苏晓，守住巷口！”
周列心里一紧，跟着张哥冲进窄巷。巷子很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两边的房子门窗紧闭，窗纸上蒙着厚厚的灰尘。走了大概十米，前面突然传来 “窸窸窣窣” 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快速移动。
“是影鼠，不止一只。” 张哥压低声音，用检测仪扫了一下，屏幕瞬间跳到黄灯，“至少三只，在啃食结界！”
周列顺着张哥指的方向看过去，墙角的青霉斑处，三只巴掌大的黑影正围着啃咬，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巷子里格外显眼 —— 正是昨天赵伯提到的影鼠，专吃结界能量的低阶恶灵。
“你试试用雷罚，雷属性能克制它们。” 张哥往后退了半步，给周列让出位置，“别慌，瞄准它们聚集的地方。”
周列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青铜碎片，左手捏着之前赵伯给的引灵针 —— 早上练了那么久，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他闭上眼睛，将灵力缓缓注入引灵针，针尖很快冒出一道紫芒，比早上练的时候更亮，也更稳。
“嗡 ——”
紫芒顺着针尖延伸，变成一道半米长的雷鞭，像灵活的蛇，在他指尖轻轻晃动。他睁开眼，盯着那三只影鼠，手腕微微一甩 —— 雷鞭精准地劈在影鼠聚集的墙角，“啪” 的一声炸响，雨水溅起，带着淡淡的焦糊味。
三只影鼠被劈得原地打转，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张哥趁机冲上去，短刀一挥，两只影鼠瞬间变成黑烟；剩下的一只想跑，周列又甩出一道雷鞭，正好缠在它的身上，雷弧闪烁间，影鼠也消散了。
“漂亮！” 张哥收刀，眼里带着赞许，“比我第一次出任务时稳多了，雷罚控制得不错。”
周列松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 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用雷罚，没有劈歪，也没有伤到自己，比预想中顺利。脑海里传来杨戬的声音，少了点吐槽，多了点认可：“还行，没给我丢脸。刚才雷鞭的角度再偏一点，就能把那只跑的直接劈散，下次注意。”
“知道了。” 周列在心里回了一句，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回到巷口，陈默和苏晓已经在等了。苏晓的青铜铃铛不再响，陈默的猫头鹰也恢复了平静，落在他肩头梳理羽毛。
“解决了？” 苏晓问。
“嗯，三只影鼠。” 张哥点点头，用检测仪扫了扫巷口，屏幕回到绿灯，“继续往前走，北巷那边结界波动更明显。”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们又遇到了两次影鼠，都是周列用雷鞭解决的 —— 从一开始需要引灵针辅助，到后来不用针也能凝聚出稳定的雷鞭，他的进步连张哥都惊讶：“你这学习速度，比我带过的很多新人都快。”
周列知道，这不仅是因为早上的练习，更因为青铜碎片的呼应 —— 每次他凝聚灵力时，碎片都会传来一股暖流，帮他稳住灵力走向，像是有个无形的老师在指导他。
走到北巷尽头时，天已经有点暗了，云层压得更低，像是要下雨。苏晓手里的青铜铃铛突然剧烈地响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陈默的猫头鹰更是直接扑到他怀里，瑟瑟发抖。
“不对劲，这次的恶灵不简单。” 张哥的脸色严肃起来，检测仪的屏幕跳到红灯，还在不停闪烁，“前面有结界裂缝，恶灵应该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周列跟着张哥往前跑，转过一个拐角，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比噬骨鸦的味道更刺鼻。前面的空地上，十几只指甲盖大的虫子正围着一道半米长的裂缝啃咬，虫子是黑色的，外壳泛着油光，嘴里还叼着细小的肉渣 —— 是腐尸虫，比影鼠更难缠的低阶恶灵，能啃食活人的皮肉。
“陈默，用猫头鹰预警！苏晓，铃铛稳住！” 张哥拔出短刀冲上去，短刀劈在腐尸虫身上，却只劈散了两只，剩下的虫子反而更疯狂地朝着他们扑过来。
苏晓的青铜铃铛响得刺耳，却拦不住腐尸虫；陈默的猫头鹰在半空盘旋，发出预警，却没什么实际作用。周列心里一急，突然想起赵伯说的 “杏黄旗能召唤持国天王”—— 虽然上次灵音跑调，但现在情况紧急，只能试试了。
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杏黄旗，黄色的旗面在风中展开，“卍” 字纹泛着金光。他将灵力注入旗杆，心里默念：“持国天王，显形！”
金光闪过，一个三米高的身影从旗面里钻出来 —— 这次不是半体，而是完整的持国天王！虽然身影还有点透明，但手里的琵琶是完整的，紫檀木的琴身，银色的琴弦，看起来格外庄严。
“不错啊，终于能召完整的了！” 杨戬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让他弹‘镇魂调’，能震散这些虫子！”
周列赶紧对持国天王说：“弹镇魂调，震散腐尸虫！”
持国天王点点头，手指拨动琴弦 ——“铮” 的一声，清亮的琴音在巷子里回荡，没有跑调，反而带着一股神圣的力量。扑过来的腐尸虫瞬间停在半空，身体开始发抖，接着一个个变成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张哥、陈默和苏晓都看呆了。张哥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用短刀劈向那道结界裂缝，裂缝慢慢缩小，最后闭合了。
“厉害啊周列！” 苏晓跑过来，盯着持国天王，眼里满是羡慕，“你这持国天王也太厉害了！”
持国天王弹完琴，对着周列拱了拱手，身影慢慢变淡，回到杏黄旗里。周列收起黄旗，心里满是成就感 —— 不仅雷罚控制进步了，连持国天王都能完整召唤，还能弹对琴音，这大概就是赵伯说的 “实战成长” 吧。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指着空地角落，声音有点发颤：“那、那是什么？”
周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角落里放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和早上那个带血男人手里的布袋一模一样！张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布袋 —— 里面装着几块黑色的骨头，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骨头旁边，放着一枚青铜碎片，和周列腕上的碎片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 归元会的标记。” 张哥的脸色变得凝重，“黑色布袋装骨血，是归元会的习惯。他们在收集上古血脉的信物，你腕上的青铜碎片，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归元会？” 周列心里一沉，想起早上那个带血的男人。
“是由上古血脉组成的组织，专门抢夺其他血脉者的信物，据说想复活蚩尤。” 张哥把布袋收起来，“这事得赶紧汇报给赵伯，看来老城区的结界波动，不是简单的恶灵导致的，是归元会在搞鬼。”
往回走的路上，周列一直攥着腕上的青铜碎片 —— 碎片变得滚烫，像是在警告他。他想起姜先生的话，想起那个带血男人的眼神，想起布袋里的青铜碎片，突然明白：那个男人不是偶然出现的，他一直在跟着自己，甚至提前在巡查路线上留下了布袋，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回到新人营时，天已经黑了。周列跟着张哥去见赵伯，把布袋和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赵伯看着布袋里的骨头和青铜碎片，眉头皱得很紧：“这个带血的男人，应该是归元会的商朝血脉者商坤，专门负责收集武王血脉的信物。他这次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你的青铜碎片，还有烽火台的结界数据。”
“那我们该怎么办？” 周列问。
“你先别慌，我会安排巡逻队加强戒备。” 赵伯说，目光落在周列腕上的青铜碎片上，“你这碎片很重要，里面有武王残魂，能压制蚩尤的力量，归元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尽快提升实力，下次再遇到商坤，才能保护好自己。”
周列点点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变强，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能让归元会的阴谋得逞。
回到宿舍，周列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杏黄旗，青铜碎片还在发烫。他想起今天的实战，想起持国天王的琴音，想起杨戬的认可，心里充满了动力。可就在这时，青铜碎片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金光，裂缝里浮现出几缕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诅咒的符号 ——
这是怎么回事？碎片为什么会出现黑色纹路？归元会到底想干什么？商坤下次会什么时候出现？
一连串的疑问在周列脑海里盘旋，他看着手里的青铜碎片，突然觉得，自己卷入的这场风波，比想象中还要复杂、还要危险。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青铜碎片上，金光和黑光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