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站在原地，风从山间吹过，衣角被掀动。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低头看向背包侧袋。那半截香还在冒青烟，烟丝细弱，却持续不断。他知道这不对劲。
母亲给的香从未这样反应过。
他转过身，重新走向结界。周云鹤还坐在里面，靠着光墙，脸色灰败，眼神涣散。刚才那一击《青帝守心诀》的压迫让他神魂不稳，记忆被翻搅得混乱不堪。
江临渊停在结界外，声音很轻：“你说我母亲去过游泳馆。”
周云鹤抬起眼，嘴角抽了一下：“你管她做什么？人都不在了。”
“你还知道什么？”江临渊问。
“我不知道。”周云鹤摇头，“我只知道地点，不知道原因。你也别指望我能告诉你更多。”
江临渊盯着他看了几秒，右手缓缓抬起。掌心青光浮现，藤蔓自地面钻出，贴着泥土蔓延进结界内部。它们像有生命一样缠上对方四肢，越收越紧。
周云鹤闷哼一声，手臂青筋暴起。藤条不只是束缚，还在往经脉里钻，带来刺骨的胀痛感。
“我说了我不……”他咬牙开口。
“你不信。”江临渊打断他，“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藏住东西？”
藤条继续收紧，青光渗入皮肤。周云鹤额头开始冒血珠，呼吸变得急促。他的意识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些不愿回想的画面开始往外涌。
江临渊没再说话，只是站着。他不需要动手，只要让《青帝守心诀》持续施压，对方撑不了多久。
两分钟后，周云鹤喘着气，牙齿打颤：“好……我说！噬灵魔不是单独行动的。它在找容器，而签到点就是它的筛选路径。每一个你激活的地方，都是封印节点松动的位置。”
江临渊眼神一凝：“十大洞天呢？”
“十大洞天是钥匙孔。”周云鹤声音发抖，“昆仑墟要开，必须凑齐十块投影碎片。你在校园每签到一次，就等于点亮一块地图。玄天宗、海外散修、修真局……所有人都在等你把路走完。”
“谁派你来的？”江临渊问。
“我不能说。”周云鹤突然挣扎起来，“我一说就会死。”
“不说也会死。”江临渊冷声，“选一个。”
藤条再次发力，周云鹤发出一声低吼，脖子上的血管几乎要爆开。他的瞳孔开始失焦，嘴唇颤抖着张开。
“是太上长老……罗天成不是唯一守阵人，还有人在暗中操控‘地脉锁龙’的反向阵法。他们想借你补阵，实则是在养魔——”
话到一半，他胸口猛地一震。
一道血色咒文凭空浮现，从皮下透出，像活物般扭曲爬行。符纹呈暗红色，边缘泛黑，形状如同盘绕的蛇。
江临渊立刻后退一步。
下一瞬，周云鹤全身剧烈抽搐。皮肤出现裂痕，血液顺着裂缝渗出，又被咒文吸走。他的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双眼迅速充血变黑。
“轰”地一声，一团黑烟从他七窍喷出。
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肌肉萎缩，骨骼塌陷。三秒之内，整个人化作焦炭般的残影，随即炸成浓烟，随风飘散。
只留下地面一点焦黑痕迹，和空气中尚未消散的血腥味。
江临渊站在原地没动。眉心微跳，识海中的《青帝守心诀》自动运转一圈，将那股残留的邪异气息驱离体外。
他蹲下身，指尖触碰焦痕。
系统无声弹出信息：【检测到高阶血咒残留，来源：玄天宗秘传·九幽封口咒】。
他收回手，慢慢站起。
这不是普通的禁制。能在关键时刻远程引爆，说明种咒之人早已预判一切。周云鹤从一开始就不自由，他只是个传话的工具，一旦触及核心情报，立刻被灭口。
江临渊看向远处夜空。
城市灯火依旧明亮，山林恢复了生机。草木新生，断枝抽芽，空气清爽。可他知道，平静只是表象。
真正的敌人还没露面。
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香已经不再冒烟，表面冰冷。但心头那股警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有人在看着。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网。玄天宗、校长、秦无涯、陈慕白……每个人都在说真相，可每个人的真相都不一样。
他不能再靠别人告诉他是谁，要做什么。
必须自己查。
他低头最后看了一眼焦痕，准备调息恢复灵气。刚才连续使用《青帝守心诀》，消耗不小。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状态，保存实力。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极轻微的响动。
不是脚步声，也不是风吹草叶。
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很短，一闪即逝。
江临渊猛然抬头，望向山坡上方。
树影静止，月光洒在石缝间。什么都没有。
但他已经停下动作，右手缓缓握紧。
空气中有一丝错位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刚刚移开位置。
他没动，也没有出声。
五秒后，一片树叶从高处落下，打着旋儿掉在他脚边。
叶面干净，没有灰尘。
可这片树，刚才根本没有晃动。
江临渊慢慢弯腰，捡起树叶。
叶脉中央，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形状像半个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