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上的血符烧得只剩灰烬，裂缝像蛛网般蔓延开来。江临渊盯着监控玉简的光屏，手指搭在炼器炉边缘，指节泛白。洞府入口处的空气还在轻微波动，隐身幻阵被灵力漩涡冲击后尚未完全稳定。
中央灵石发出低沉的嗡鸣，能量已经蓄满。
就在黑袍人手掌贴上门缝的瞬间，五雷灭魔阵感应到噬灵魔气入侵，立刻触发。
五道紫雷从天而降，撕裂走廊天花板的水泥层，精准劈落在四角与中央阵眼连成的五芒星轨迹上。雷光交织成电网，将整个洞府入口笼罩其中。
拿青铜链的黑袍人正要结印，雷电已至。他身体猛地一僵，皮肤表面浮现焦痕，整个人在电流中抽搐扭曲。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侧翼的雷击正面命中。三具身躯同时冒烟，衣物化为飞灰，皮肉迅速碳化，数息之间倒在地上，只剩几截黑炭。
周云鹤站在十米开外，手中血色罗盘还在转动。他察觉雷光闪现的刹那，立即抛出一枚青铜护心镜。镜面浮现出层层符文，旋转着挡在身前。
轰！
正面雷击砸在护心镜上，符文一道接一道碎裂。冲击力直接将他掀飞出去，背部狠狠撞上走廊尽头的墙壁。砖块崩裂，粉尘扬起。他喉头一甜，一口血从嘴角溢出，滴在风衣领口。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右手颤抖，几乎握不住罗盘。护心镜掉在地上，镜面布满裂痕，再用一次就会彻底报废。
走廊里弥漫着焦臭味。三具黑炭般的尸体横在地上，魔气尽数消散。他抬眼扫过空荡的走道，目光最终停在洞府上方那片微微扭曲的空气。
那里什么都没有，可他知道不对劲。
刚才的雷阵是从内部引爆的，位置精确，时机完美。这不是巧合，是埋伏。
他的视线死死盯住那片虚空，声音压得很低：“江临渊……你早就在等我。”
没有回应。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阴沉。这次带的人全废了，法宝损毁，自己也受了伤。再打下去，只会更糟。
但他不能退。
他是玄天宗年轻一代首徒，潜入这所高校就是为了抢夺洞天机缘。如果连一个普通大学生都拿不下，他在宗门的脸面就彻底没了。
他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符纸，指尖划破掌心，将血涂在符纸上。符纸燃烧起来，火焰呈暗红色，散发出一股血腥气息。
这是“血瞳咒”，能短暂提升神识强度，看破低阶幻术。
火焰升腾，他的双眼变得通红。视野扫过走廊，一切如常，唯独洞府上方的空气出现一丝波纹，像是水面上的涟漪。
找到了。
他冷笑一声，抬起手，准备再次凝聚灵力。
可就在这时，炼器室角落的江临渊动了。
他没冲出去，也没启动第二重陷阱。他只是轻轻敲了一下监控玉简的边缘，将信号切换到备用线路。
玉简屏幕一闪，画面跳转。
周云鹤的血瞳咒刚锁定目标，眼前景象突然模糊。那片波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扇破损的铁门虚影，门上刻着陌生符号——正是实验楼b3层的炼器废墟入口。
幻觉？
他心头一震，立刻意识到这是反制手段。对方不仅布了阵，还设置了神识干扰陷阱。
他强行稳住心神，掐灭符火。血瞳咒失效，视野恢复清晰。可那扇虚影留下的印象太深，让他一时分不清真假。
他站在原地，呼吸粗重。
不能再拖了。
他盯着那片虚空，一字一句地说：“江临渊，这事没完。”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很快，却没有回头。他知道现在离开是认输，但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
江临渊坐在炼器室角落的矮凳上，透过玉简看着周云鹤消失在楼梯拐角。他没有松懈，手指依然搭在短锥柄上，另一只手按着铁匕首。
三分钟后，楼道彻底安静。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第一战，赢了。
五雷阵消耗了全部灵石，四角的阵眼已经熄灭，中央那块裂成两半。隐身幻阵还在运行，但能量只剩三成，撑不了太久。
他起身走到炼器炉旁，打开底部暗格。母株和紫果安然无恙。他取出玉盒检查一遍，确认封印完好，才重新放回去。
药田里的九叶玄芝新苗长高了一厘米。他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叶片，凉意传来。这种灵植吸收魔气生长，刚才那一战释放的魔气残余可能被它吸走了部分。
他收回手，站起身环顾炼器室。工具架上的符纸少了几张，是刚才自动触发时消耗的。润土粉的罐子空了一半，用来加速阵法充能。
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他走到墙边，伸手触碰空间边界。断剑碎片嵌在缝隙里，银色纹路微弱闪烁。他输入一丝灵气，整片区域泛起涟漪，像是水面被搅动。
洞府还在。
他靠在墙上坐下，闭眼调息。丹田空虚，三成灵气不足以支撑第二次战斗。但他不需要再打。
这一夜，他已经证明了两件事：
第一，五雷灭魔阵能在实战中击杀敌人；
第二，周云鹤会怕。
他睁开眼，看向监控玉简。屏幕黑着，信号已断。他没重启，也没清理现场。
外面的事，自有别人来管。
十分钟后，六楼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比之前轻，节奏稳定，带着某种训练过的克制感。
江临渊没动。
他知道是谁来了。
那人走到黑炭尸体旁停下，低头看了两秒，然后抬头望向那片扭曲的空气。
下一刻，一只手贴上了洞府外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