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会小雪玩泡泡机之后，启明再次前往了万事屋。
虽然昨天谭羽然明确表示过可以不来坐班，但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启明还是觉得，至少每天都该去露个脸。
哪怕只是为了对得起那份丰厚的薪水呢！
然后……
他就被结结实实地锁在了门外。
启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他在这扇紧闭的玻璃门前，足足站了一个多小时。
tmd，还没人来开门！
诗怀雅和王梓不来就算了。
但是谭羽然！
你个浓眉大眼的，我原本以为你是这里唯一的定海神针，结果你特么也带头摸鱼啊！
就在启明开始认真思考现在打道回府还来不来得及给小雪做午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悠哉游哉地出现在了小吃街的入口。
正是谭羽然。
他老远就看见了杵在门口的启明，热情地抬手打招呼，那醇厚的嗓音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启明，来这么早啊！年轻人就是有干劲！”
启明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哪里哪里，还是谭哥更懂生活啊！”
两人打过招呼，谭羽然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伸手在口袋里摸索。
摸了半晌，他动作一顿，随即恍然大悟般一拍自己光亮的脑门，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坦然：“遭了！钥匙好像落家里了！”
没等启明无语凝噎，他立刻换上一副沉稳可靠的老前辈面孔，转过身安抚道：“淡定，淡定，小问题。我们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应急预案？”
只见他轻车熟路地拐进侧面一条狭窄的巷道，在一堆杂物和空调外机之间扒拉了几下，竟真的拉开一扇其貌不扬的窗户——窗框边缘明显被磨得发亮，与周围落着的薄灰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应急预案得是用了多少次才能磨成这样？
只见谭羽然深吸一口气，双手扒住窗沿，猛地向上一纵身——
开始了他那与体型极不相称的、笨拙而费力的翻窗作业。
他那略显富态的身躯在半空中艰难地扭动，一条腿努力地往上勾，试图够到窗沿，另一条腿则在下面无助地蹬踏。
那件一丝不苟扎在裤腰里的白衬衫，因为这个高难度动作被扯出了一大截，裤腰与衬衫下摆间露出一道缝隙，一抹醒目的红色内裤边正若隐若现。
旁边的启明看得嘴角控制不住地一阵抽搐。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一种病。
一种一到万事屋附近，面部神经就开始不受控制抽搐的病。
终于，在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后，谭羽然终于成功地从那扇小窗翻了进去，消失在启明的视野里。
大约一分钟后，万事屋的正门从里面“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谭羽然站在门口，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他一边用手背擦着自己那反光的秃顶，一边气息微喘地对启明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看，我说了吧，小问题。快进来吧。”
进了万事屋，启明来到自己那勉强算是工位的地方坐下，谭羽然则像没事人一样，悠哉游哉地踱步进了里间办公室，仿佛刚才那个狼狈翻窗的人不是他。
十分钟后，启明从工位上站了起来。
虽然他一开始想着要过来坐班，但真在这儿干坐着，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无事可做。
诗怀雅和王梓都还没来。
而他既没有明确的技能需要练习，也没有具体的任务可以执行。
那不如……去和谭羽然聊聊天，说不定能多了解一些关于异能世界的常识，总比在这儿发呆强。
他走到里间办公室门口，门没关，他刚要敲门，谭羽然电脑屏幕上那一片绿得瘆人的光芒已经直接撞入他眼中。
而谭羽然本人正死死盯着那一片惨绿，不知是不是错觉，启明仿佛看到他浑身的赘肉都在随着沉重的呼吸微微颤抖。
这是亏得有多惨呐……
启明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强行忍住嘴角差点咧开的不厚道笑容，轻轻敲响了房门。
“咚、咚。”
谭羽然浑身猛地一震，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有些手忙脚乱地移动鼠标，迅速关掉了屏幕上那个绿油油的软件界面，这才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那副温和淡定的表情。
“是启明啊，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依旧醇厚平稳，听不出丝毫刚才可能经历了资产蒸发的波澜。
启明推门进去，开门见山地说道：“谭哥，我有些问题想和你请教一下。”
谭羽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脸上残留的肉痛之色也完全舒展开来：“来来来，进来说，坐下聊。”
启明也不客气，径直走进屋内，在靠墙摆放的那套用于接待客人的棕色小沙发上坐下，与转过办公椅的谭羽然正面相对。
启明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从最实际的问题开始。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谭哥，是这样的。首先，既然我现在干的是一份正式工作，而且报酬非常丰厚……所以，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如果每天都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地待着，我会觉得有些不安，也感觉对不起这份薪水。”
他顿了顿，继续坦诚地说道：“坦白说，虽然我们背后是官方机构，但官方的预算也是有限度的。而且相比于民营企业，官方体系里需要用钱的地方更多，每一分钱都应该花在刀刃上。我……有点不太明白这份工作的核心意义在哪里。总不能一直白拿钱不干活吧？”
谭羽然一直耐心地听着，手指轻轻敲着保温杯的杯壁，脸上带着一种了然的神情。
直到启明全部说完，他才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那醇厚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启明啊，你的意思我明白。担心创造不了价值，觉得自己在吃空饷，这说明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小伙子，很好。”
他话锋一转，身体也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深邃了一些：“但是，你有点太小看一个异能者本身的价值了——无论是正面的价值，还是……反面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