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的声音如同融入背景的乐曲般消散后,宴会厅内出现了短暂的静默,随即被一阵小心翼翼的、夹杂着惊叹的骚动所取代。没有主人现身主持,反而让这场跨越次元的盛宴更添了几分自由与随性,仿佛真的只是一群朋友在某个不可思议的秘境中聚会。
很快,对未知美食的好奇与美酒的诱惑便战胜了最初的拘谨。
托尼·斯塔克自然是行动派中的佼佼者。他径直走向那盘散发着狂野肉香的完象-ENd猛犸-,用银叉取了一小块。肉块入口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猛地睁大,随即缓缓闭上,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极度享受的表情。“唔……!”他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好半晌才睁开眼睛,看向身旁的佩珀和罗德,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佩珀,我发誓,我过去几十年吃过的所有所谓‘顶级和牛’、‘珍稀食材’,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压缩饼干!这味道……层次太丰富了,而且,感觉每一颗味蕾都在欢呼!”他又立刻尝了一口旁边杯中的美神龙鳞酒,那如同液态宝石般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股温润却磅礴的力量感,让他忍不住赞叹:“这酒……绝了!”
布鲁斯·班纳博士则对那盘God表现出了极大的科研兴趣。他小心翼翼地用仪器(尽管在这里似乎多此一举)检测了一下,然后才谨慎地吃了一小口。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了极度不可思议的神情,推了推眼镜,喃喃自语:“不可思议……细胞活性在瞬间提升……不,不是提升,是……净化与焕新?这怎么可能?这违背了能量守恒……” 他完全陷入了科学家的痴迷状态,反复研究着那一小片肉,连旁边的宝石之肉和彩虹果实都暂时顾不上了。
克林特·巴顿的孩子们早已被那彩虹般的彩虹果实吸引,一个个吃得满手满脸都是七彩的果汁,发出欢快的笑声。巴顿自己和妻子劳拉则分享着一份黄金比例烧麦,烧麦皮薄如蝉翼,内馅鲜美无比,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幸福。劳拉轻声道:“克林特,这比我吃过的最好的中餐厅还要美味千百倍。”
史蒂夫·罗杰斯似乎对那道看似朴实无华的黄金炒饭情有独钟。他舀起一勺,看着那粒粒分明、金黄油亮的米饭,仿佛看到了某种极致技艺的体现。吃下一口,他眼中闪过回忆的神色,随即化为纯粹的赞赏:“简单,却做到了极致……这味道,让人安心。” 他又尝试了魔幻麻婆豆腐,那麻辣鲜香的冲击让他这个习惯了美国菜的“老冰棍”额头微微见汗,却大呼过瘾。
娜塔莎·罗曼诺夫优雅地品尝着世纪浓汤,那清澈见底却蕴含无限鲜美的汤水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像一只满足的猫咪。她细长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品味那汤中蕴含的极寒与时间的味道。菲尔·科尔森和梅琳达·梅则对伊势龙虾相扑力士火锅赞不绝口,科尔森甚至开玩笑说这比他珍藏的所有雪茄都更能抚慰心灵。
西蒙斯和菲兹已经完全变成了好奇宝宝,他们每样食物都只取一点点,然后凑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成分和原理,时不时因为某个奇妙的味觉体验而同时发出惊叹。塞拉斯博士则对归元回灵酒产生了浓厚兴趣,感受着那温和的灵气滋养身体,脸上露出了如获至宝的表情。
女性和孩子们更多地被那些精致的点心和美丽的灵果所吸引。佩珀小口品尝着班尼迪克蛋,对那流心的蛋黄和浓郁的荷兰酱赞不绝口。达西则完全沉迷于各种灵果,特别是青雾李,那清甜多汁、涤荡身心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
而在这片逐渐升温的热闹与赞叹声中,托尔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终于发现了那个被发光藤蔓半掩的角落。
洛基。他的弟弟,依旧独自坐在那里,姿态优雅却带着惯有的疏离,手中把玩着那只水晶杯,里面盛着泛着淡紫色荧光的忘忧灵酒。他似乎只是在观察,并未真正融入这场盛宴。
看到洛基的瞬间,托尔心中那因为弟弟“死而复生”却一直未能好好交谈的复杂情绪,猛地涌了上来。有高兴,有庆幸,有在镜世界最后时刻看到他消散时的心痛,也有对他之前种种行径的无奈,但此刻,在这片星空与美食面前,所有的隔阂与不愉快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托尔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感慨与决意的笑容。他一把抓起桌上一个硕大的、不知由何种木材雕成的酒杯,大步走到酒桶旁,毫不客气地接满了那香气最为醇厚凛冽的威士忌海的威士忌,然后一手端着这杯堪比小桶的酒,另一只手直接伸过去,不由分说地拉住了洛基的手臂。
“洛基!”托尔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别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品味你的‘忧郁’了!看看这星空,尝尝这美酒!今天是畅饮的日子,是放下一切该死的烦恼和过往的日子!”
洛基被拉得一个踉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本能的不悦,他试图挣脱:“放开,你这个粗鲁的蛮子!我并没有……”
但托尔的力气岂是他能轻易挣脱的?而且,托尔眼中那份纯粹的、毫无保留的高兴,让洛基挣扎的动作微微一顿。
“没有‘可是’!”托尔大笑着,几乎是将洛基“拖”到了主桌旁,那里已经聚集了托尼、史蒂夫、班纳等人。“伙计们!看我找到了谁?我那个总喜欢玩失踪的弟弟!今晚,我们不谈过去,不论身份,只论杯中酒!” 他将那巨大的木杯塞到洛基手里,自己则又拿起一个同样型号的杯子,满上。
托尼立刻领会,举起自己的酒杯(里面是甘甜可乐,他声称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品味美食”):“说得对!为了……呃,为了这该死的不可思议的一晚,为了我们还活着,还能吃到这些玩意儿,干杯!”
史蒂夫也微笑着举起了他的酒杯(里面是较为温和的百花酿)。连班纳博士都暂时从对God的研究中抬起头,举杯示意。
洛基看着手中那杯几乎能淹死一个人的烈酒,又看了看周围这些曾经(或许现在也是)的“对手”和“敌人”,他们脸上带着的却是简单而直接的邀请。他嘴角习惯性地想要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却最终化为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真实的无奈笑容。他瞥了一眼托尔那充满期待和不容置疑的眼神,轻轻哼了一声,终究还是举起了酒杯。
“为了……这还算不错的环境。”洛基用他特有的、带着一丝矜持的语调说道。
“为了阿斯加德!”托尔大吼一声,率先仰头,如同长鲸饮水般,将那大杯威士忌一饮而尽!豪迈之气引得托尼吹了声口哨。
男人们这边,很快就陷入了畅饮与欢谈的热烈气氛中。杯觥交错,不同世界的美酒被尽情品尝,关于美食的赞叹、关于刚才冒险的片段回忆(刻意避开了不愉快的部分)、甚至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在星空下回荡。
而女士们和孩子们则构成了另一幅温馨的画面。她们围坐在摆放着精致点心和灵果的桌旁,分享着美食,轻声交谈,孩子们在柔软的、如同星光编织的地毯上嬉笑玩闹,偶尔有小精灵飞过,给他们带来一颗特别甜的果子,引起一阵小小的欢呼。
人鱼的歌声依旧悠扬,天使的演奏依旧空灵,小精灵们忙碌地穿梭添酒。璀璨的星空之下,美食与美酒消融了隔阂,抚平了创伤。这一刻,没有神与凡人,没有英雄与特工,没有兄弟间的恩怨,只有一群劫后余生、享受着难得宁静与欢愉的同伴。
托尔看着身旁虽然依旧话不多,但眉宇间那份阴郁似乎被酒意冲淡了些许的洛基,又看了看周围欢笑的朋友们,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发出一声满足的、响彻星空的酣畅笑声。
今夜,只需纵情欢乐,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