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棒梗带着陶秀容和三个孩子回来时,林真就很好奇。
能降服自私到骨子里的白眼狼棒梗,这本事可比秦淮茹强多了。
秦淮茹也就拿捏得住傻柱。
在厂里这么多年都没搞定好色的郭大撇子,还差点被欺负。
想忽悠许大茂,也险些被占便宜,最后人家还不搭理她。
陶秀容比秦淮茹更善于经营自己的形象。
在外人眼中,她和棒梗是恩爱夫妻,在家也是孝顺儿媳。
不知今日登门,是否与贾家的事有关。
“林叔,没打扰您吧?有件事想请您指点。”
“不碍事,进屋说吧。”
“好。”
一旁的林梁调低了电视音量。
陶秀容踏入林真家,恍如置身另一个世界,与贾家的纷争截然不同。
林真和娄晓娥端坐在红木椅上,气度不凡,宛如古画中的贵人。
那椅子色泽沉厚,似极了说书人口中的红檀木。
长子林国与儿媳刘媛媛坐在一侧,虽与棒梗一同长大,气质却天差地别。
次子林家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人心。
三子林栋和四子林梁亦是仪表堂堂,令人自惭形秽。
小龙和飞彪在中院温书,小凤则随刘玉华住在后院。
即便少了三个孩子,屋内的气势仍让陶秀容呼吸微滞。
更不必说那些精致的家电陈设。
见识过贾家的城里生活已令她惊叹,此刻更是大开眼界,自觉不该踏入此地。
越是敏锐的人,越能感知强者的威压。
陶秀容本已打好腹稿,却在进门后喉头发紧。
尤其在林真面前,仿佛被无形山岳压制,难以抬头。
“呃……我……”
平日的伶牙俐齿此刻竟无从开口。
娄晓娥温声道:“别紧张,有话直说。”
林真见状暗自摇头。
知她因成长环境所限,又心思细腻,才会被自家气场震慑。
“若不便在此说,我们去院里吧。”
来到院中,陶秀容仰望星空,长舒一口气。
暗想:初见婆婆时都没这般紧张。
林叔家如此显赫,奶奶和婆婆为何偏要与他作对?
“林叔,我弟弟今日进城了。”
“嗯,说重点吧。”
“原想跟着傻爸和贾梗谋生,可他们都没了活计。
听闻您酒楼还在招工,弟弟力气大肯吃苦,特来问问能否给他个机会。”
林真本想直接回绝,话到嘴边却改了主意。
她既与秦淮茹不同,自己也不必冷言相向。
既然礼数周全,不妨留些情面,婉拒便是。
“哦,是这事啊,明天让你弟弟直接去酒楼应聘就行,我之前跟你傻爸说过,不用特意找我,只要玉华姨或前厅后厨的人相中他,就能留下。”
陶秀容没听出这是推辞,更不知道公爹傻柱早已帮忙问过,欣喜道:“真的?太谢谢林叔了!”
“自然是真的,我没必要为难谁,不信问你傻爸。”
“谢谢林叔!那个……您要不要先瞧瞧我弟弟?”
“不必,他住前院,迟早能见到。”
林真转身欲走,陶秀容急忙道:“他就在穿堂门后候着呢!”
“哦?那叫他过来吧。”
陶秀容喜滋滋跑去领来弟弟陶卫兵。
“林叔好!”
陶卫兵恭敬鞠躬。
林真抬眼一瞧,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体格是黑熊成精了吧?
灾荒年月竟没饿瘦他,反倒养得膀大腰圆。
再细看那双嫩手,半个茧子都没有,显见是个娇生惯养的。
林真点点头:“行,明天去酒楼试试吧。”
“谢谢林叔!”
姐弟俩欢天喜地走了。
刚要走回院,恰遇何大清往外溜达。
“何叔,遛弯儿?”
“解个手。”
何大清眯眼望向穿堂方向,“秀容带那大高个儿找你啥事?”
林真笑道:“给她弟弟谋差事呢。”
何大清沉吟道:“您打算用他?”
“呵!那小子手比姑娘还嫩,哪像干活的人?”
何大清忽然正色:“林真,我这张老脸求您件事。”
“您这话见外了,直说就是。”
“当年我给傻柱留了好成分,月月寄钱,可终究抛下他去了保城。”
何大清嗓音发涩,“这小子混成这副德行,我难辞其咎。”
林真宽慰道:“时势所迫,怨不得您。
再说傻柱那驴脾气,全是易中海灌出来的。”
何大清摇头:“当爹的终究欠他。
我想最后搭把手,往后哪怕他讨饭,我也绝不再管。”
“您既回了院子,哪真能看他落魄?莫非……想让他进八萃楼?”
“他也配?”
何大清冷笑,“我是瞧见陶家小子才有的主意。
这吸血虫铁定要缠上傻柱,那浑蛋却看不透。
不如我先替他驯驯这头山熊。”
林真叹道:“可怜父母心啊!傻柱还总跟您呛声。”
“浑种一个!”
何大清摆摆手,“就当给我这老头子积个心安。”
“成,明天我跟玉华说一声。
至于怎么安排,全听您的。”
何大清说道:“厨房缺个搬货的,这大个子要是干不了力气活,可就白长这副身板了。”
林真会意一笑:“行,那就这么定了,看他这体格,一个人能抵三个。”
何大清点头:“我得好好磨磨他的性子,让他学会守规矩。
他怎么对棒梗我不管,但只要我还在,就不能让他祸害傻柱。”
……
贾家屋内。
陶秀容兴冲冲地提起弟弟要去八萃楼的事。
“林叔说了,让他明天去试试,只要后院的玉华姨和前院的解成婶点头,他就能留下。
对了,后厨也有机会呢!”
陶秀容笑得合不拢嘴,陶卫兵也是一脸得意。
贾张氏撇着嘴,冷哼道:“干脆让他去应聘经理得了,说不定还真行呢!”
陶卫兵连忙摆手:“那可不行,我哪够格啊。”
小当嗤笑一声:“哟,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陶卫兵憨憨地挠头:“我懂规矩,也听话。”
小当翻了个白眼:“爸,妈!我明天开始住校,不回来了。”
傻柱纳闷:“为啥?宿舍不是要收费吗?晚上也不回来?”
小当淡淡道:“不想和某些人一桌吃饭。”
陶秀容抿着嘴没接话。
棒梗不耐烦地打断:“行了秀容,别想得太美。
八萃楼哪会要他?城里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他能行?林叔不过是给你留面子,拐着弯拒绝罢了。”
陶秀容一愣:“不会吧?林叔人挺好的啊……”
槐花冷笑:“等真让他去了再说吧,好人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傻柱叹气:“秀容,不是打击你,林叔这么说就是婉拒。
我之前也替你弟问过,他回答都一样。
八萃楼工资高,多少人抢着去,卫兵拿什么跟人比?”
陶秀容笑容僵住:“这……难道真是这样?”
秦淮茹淡淡插话:“别纠结了,先吃饭吧。
要是实在找不到活儿,卫兵还是回乡下吧,城里开销大,不比农村。”
正说着,何大清在外头敲了敲门。
“吃着呢?我来传个话。”
秦淮茹赶忙起身:“爸,您吃了吗?进来坐吧!”
何大清摆手:“不用忙,我说完就走。”
“您说。”
“这大个子叫啥名儿?”
“陶卫兵,爷爷,这是我弟弟。
卫兵,快叫人。”
陶卫兵赶紧站起来:“爷爷好。”
何大清点点头:“你林叔让我问问,后厨搬米面粮油、肉菜的活儿,能干吗?吃得了苦不?”
陶卫兵还没开口,陶秀容抢先道:“能!我弟弟肯定行!”
何大清看向陶卫兵:“明早六点到八萃楼,别误了卸货。
以后归我管,能吃苦吗?”
陶卫兵重重点头:“能!”
“行,那就这样,你们继续吃。”
何大清离开后,屋里静了几秒,随即议论声四起。
傻柱第一个跳脚嚷道: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去八萃楼求职,被林真拳打脚踢轰出门,这事儿就这么黄了?
秦淮茹拧着眉头道:这还看不明白?是你爹在背后使的劲儿。”
嗬!这老东西专跟我作对!傻柱气得直拍桌子,他就见不得我好,怎么不替我说句好话?
贾张氏阴阳怪气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姓林的居然当起好人?准没安好心!
小当心里泛着酸水,闷声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槐花却跃跃欲试:要不我也去试试?我这长相当个迎宾 总够格吧?
小当嗤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秦淮茹陷入沉思,怎么也想不通何大清为何要帮衬贾家。
唯独陶秀容喜上眉梢:我早说过林叔是好人,果然没错!
这话听得贾张氏和秦淮茹心头一紧,不约而同捂住了心口。
秦淮茹婆媳原以为林真会断然拒绝陶秀容。
这才怂恿她带着弟弟去求林真。
本想着碰了钉子,陶秀容就能体会找工作的艰难,她那不懂事的弟弟也会心生怨怼。
更重要的是,能让向来瞧不上贾家的林真得罪陶秀容。
就算林真不在乎陶秀容的敌意,至少能让她记恨林真,真切感受到院里的人情冷暖。
要是这姐弟俩知难而退搬出四合院,那就再好不过。
婆媳俩一拍即合,这步棋走得妙极。
林真起初确实没把贾家当回事,略作思量便婉拒了。
若不是何大清突然插手,贾张氏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可世事偏偏这般玄妙。
何大清为了弥补傻柱这个糊涂儿子,决意把陶卫兵 成专坑棒梗、不害傻柱的主儿。
硬是让林真收下了陶卫兵。
这一来,秦淮茹的如意算盘全落了空。
虽说陶卫兵有了工作,不再缠着傻柱和棒梗,本是她们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婆媳俩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其中有诈——因为出面帮忙的是何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