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看着她,淡淡一笑:“家里刚办完白事,手头紧,能借点钱吗?等我发了工资就还。”
秦京茹低头盯着鞋尖:“姐,不是我不借,是大茂不让,他是当家的,我得听他的。”
“你...”
“其实我身上没钱,花销都是大茂给的。
你真困难的话...喏,这一毛钱是我偷偷攒的,直接给你,不用还了!”
秦淮茹气得扭头就走,秦京茹冷笑:“一毛都不想给,大茂说得对,就是个填不满的坑!”
回到屋里,秦淮茹默默端起面汤继续喝。
贾张氏阴阳怪气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还以为自己多大脸呢!你这表妹跟许大茂,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秦淮茹气得摔下碗就往外走。
贾张氏急道:“又去哪儿?”
“找娄晓娥,这会儿林真上班去了,她应该还在家。”
“你...你找她干啥?东旭走前可说了,不许跟他家来往。”
“我是去借钱,不是串门子。
孩子一天天长大,吃穿都要钱,我不想法子,难道您去借?”
贾张氏撇撇嘴,她心里明白,就凭自己的人缘,全院连一毛都借不来。
“那...那行吧,不许跟林真多说话。”
“您这担心多余了,我找娄晓娥,是因为全院就她心善,就她不计较钱。”
贾张氏沉默不语,心里盼着秦淮茹能借些钱贴补家用。
晓娥,还没去上班?
嗯,正要走呢,秦姐,你这是要出门?
不是,我找你有点事。”
找我?什么事你说。”
唉,家里刚办完丧事,手头紧,想跟你借五十块钱,等发了工资立马还你。”
半年前,娄晓娥就算拿不出五十,也会毫不犹豫地掏几块钱给秦淮茹。
可自从上次秦淮茹向林真借钱,被贾张氏骂作奸夫破鞋后,娄晓娥心里便有了疙瘩。
哪个疼丈夫的女人不会吃醋?
娄晓娥嘴上不说,心里却对秦淮茹多了几分防备。
更何况贾张氏生怕儿媳改嫁,院里最防的就是林真。
这钱要是借了,八成又要闹出是非。
善良的娄晓娥这次婉拒了:秦姐,等晚上吧,我跟林真商量商量,要是家里宽裕,让他给你送去。”
秦淮茹一听便知没戏。
心想娄晓娥一向大方,如今不肯借钱,准是林真叮嘱的。
看来想从娄晓娥这儿突破是没指望了,要借院里最阔绰人家的钱,还得直接找林真。
那……行吧,你晚上跟林真说说,我先回去了。”
见秦淮茹出去时满怀希望,回来时垂头丧气,贾张氏立刻明白又白跑一趟。
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娄晓娥刚来时多大方一姑娘,现在抠门得跟林真一个样,准是他教的!
秦淮茹叹气道:总不能光指着傻柱一个人接济,最近聋老太太都烦我了。
咱家想过得宽裕,还得找林真。
妈,您能放心我去找他借钱吗?
贾张氏眼一瞪:想都别想!
秦淮茹无奈道:您就是转不过弯,怕我丢下您不管。
您想想,林真能扔下娄晓娥和四个儿子,非要跟我过?我借钱是为这个家,也是为您养老。”
哼!少拿好话糊弄我,东旭走前说过,不准你跟林真来往!
妈!现在是我养您,不是他。
他拍拍屁股走了倒轻松,留我们娘儿几个受苦。
哪天我要是死了,非到地底下找他算账不可!
呸呸呸!胡说什么!你得死在我后头,不能丢下我这老婆子!
那您就别管这么严。
我借钱是为这个家,您要是怕我不给您养老,从今儿起,我省吃俭用,每月给您攒三块钱养老钱。
只要我活着,您的吃穿看病都不花您的钱,您自己存着!
贾张氏将信将疑:当真?
秦淮茹立刻进屋拿出三块钱塞到婆婆手里。
妈,下个月这天,我再给您三块,您收好了!
贾张氏眼圈一红,六七年来头一回觉得秦淮茹真是自家人。
哎!我……我收着。
只要你别跟林真走太近,我……我睁只眼闭只眼。”
秦淮茹笑道:您放心,他在我眼里还不如傻柱呢。”
贾张氏撇嘴道:傻柱?那就是个缺心眼!
……
林真下班到家,娄晓娥立刻把秦淮茹借钱的事告诉了他。
林真笑问:媳妇,你怎么想?这钱借不借?
娄晓娥想了想:按理说咱家不差钱,真有困难别说借,白给都行。
可我怕跟贾家扯不清。”
林真赞同道:“贾家的事确实不该插手,整个院子你都管不过来,不借钱是对的。
救急不救穷,秦淮茹虽然日子紧巴,但城里比她困难的还有不少。
自从贾东旭去世后,她家也没什么真正紧急的情况了。
咱们又不是慈善机构,哪能事事都帮?下次她再来借钱,你就让她去找傻柱。”
娄晓娥抿嘴一笑:“那傻柱岂不是要倒霉了?得一直接济秦淮茹?”
“你有所不知,傻柱可是心甘情愿的,他乐意着呢!”
“阿嚏!”
傻柱刚摸出一瓶酒,还没拧开瓶盖,突然打了个喷嚏。
“准是许大茂那小子又在背后嚼舌根,欠收拾了!”
“说谁欠收拾呢?”
秦淮茹掀开门帘走进屋,眼角带笑地瞅着傻柱。
傻柱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哎哟,秦淮茹,又来拿饭盒啊?我上了一天班,连口酒都不让喝?”
秦淮茹佯装生气:“谁不让你喝了?这不是给你送下酒菜来了吗?”
“给我送菜?哼,肯定没好事!”
“少废话!我陪你喝一杯总行了吧?”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包油炸花生米摆在桌上。
傻柱一看就乐了:“这不是我前天炸的吗?才吃一顿就没了,准是让棒梗那小子顺走了。”
秦淮茹反驳道:“你自己不收好还怪孩子?这不是给你送回来了吗?”
边说边夺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吓得傻柱连连摆手:“别别别!我的姑奶奶!要是让贾大妈知道你在
“哼!明儿厂长做东,我给你捎半只鸡回来。”
“得了吧,你要真带回来,干脆直接送给秦姐,多跟贾大妈套套近乎,留个好印象。
往后你跟秦姐的事儿,兴许能成。”
傻柱一听,连忙摆手。
“别别别!可别瞎说!壹大爷啥下场你没瞧见?被骂得现在都不敢跟秦淮茹搭话,贰大爷打中院过都低着头走。
你这小丫头片子少坑我,我可不想挨贾大妈的大耳刮子。”
何雨水撇嘴道:“切!烂泥扶不上墙!”
…………
转眼十天过去。
到了二月惊蛰,天气回暖,春虫苏醒。
又到了万物躁动的时节。
这天是周六早晨。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到傻柱家。
傻柱刚洗漱完,正准备上班,“哟?老太太,您找我有事儿?”
“乖孙儿,奶奶给你派个活儿!”
“好嘞!您说!”
“今儿晚上,你拿块砖头,把许大茂家窗户给我砸喽!”
“啊?!这……为啥呀?”
“为啥?哼!他吵得人睡不着觉!”
聋老太太说完,气呼呼地走了,留下傻柱一脸懵。
他知道,老太太让他砸窗户是夸张说法,其实就是想教训许大茂。
可这几天许大茂挺安分的,没惹什么事儿啊,咋就把院里的老祖宗给得罪了?
傻柱摇摇头,刚关上门转身,就见许大茂打着哈欠推着自行车过来,一副没精打采、睡眼惺忪的样儿。
“许大茂!站住!”
“哎哟我的妈!”
傻柱一嗓子吓得许大茂一激灵,差点坐地上。
“傻柱,你抽什么风?吼啥呢!”
“我问你,你怎么招惹聋老太太了?”
许大茂也一脸纳闷,“啥跟啥啊?我这几天压根没搭理她!”
“别装蒜,肯定是你干了啥!”
“没空跟你扯,许爷我还得上班呢!”
俩人一追一赶,正好在前院撞见准备上班的林真。
林真一看许大茂眼圈发黑,嘴唇发白,跑起来脚步虚浮,明显精气不足。
“傻柱!又欺负许大茂呢,怎么回事?”
“林真,快帮我拦着傻柱,他又犯浑!”
许大茂蹬上自行车就跑。
傻柱乐呵呵道:“这孙子!不知咋得罪聋老太太了,刚才让我半夜砸他家窗户,说他扰民。”
林真一听,忍不住笑出声。
看来许大茂真照自己的建议,每天坚持“犁三遍地”
。
后院的布局是许大茂住东厢,刘海中住西厢,聋老太太住正房。
这么一来,许大茂家的动静很容易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她的聋是装的,平时无关紧要的事,她啥也“听不见”
;可要是有人算计她孙子何雨柱,她比谁都“耳聪目明”
。
这老太太精着呢,心里门儿清。
偏偏老年人睡觉轻,有点动静就醒。
对一个装聋的人来说,晚上听见不该听的,那才叫折磨。
许大茂和秦京茹真当老太太是聋子,一点儿没收敛。
只要不吵到西屋的刘海中一家就行。
结果这几天,聋老太太可遭了罪,夜夜被吵得睡不着。
林真也没想到,捉弄许大茂还有这意外收获。
他憋着笑道:“不对啊?聋老太太不是聋吗?扰民也扰不着她啊!”
傻柱压根没往那事儿上琢磨,嘀咕道:我哪晓得啊,老太太非让我整治许大茂,我不得装装样子?
林真挥挥手:赶紧去,早说我就懒得拦你了!
晌午吃饭时,许大茂特意凑到林真跟前。
他扶着后腰往板凳上一坐,龇牙咧嘴道:林真,你这招不灵啊,我这腰都快折了,实在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