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谁指使你的（3）
废弃剧院内部的光线比外面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菌混合的刺鼻气味。手电筒的光柱切开浓重的黑暗，照亮了布满蛛网的破旧座椅和舞台上褪色的猩红色天鹅绒幕布。夜影带着两名精锐手下呈战术队形快速推进，夜熙辰走在中间，冰冷的眼神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角落。
“辰少，发现临时居住痕迹。”夜影在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停下，光束打在地面。那里铺着简陋的睡袋，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的压缩饼干包装袋和矿泉水瓶，还有一个便携式的小型信号干扰器。
夜熙辰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捏起一点地上的灰尘，在指尖捻开。痕迹很新，离开不会超过半天。对方很谨慎，但显然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找到这里。
“干扰器型号是军用的，但序列号被磨掉了。”夜影检查后汇报，“看来是专业人士。”
夜熙辰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舞台区域。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舞台右侧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后台的小门。门虚掩着，里面是更深的黑暗。
“搜。”他简短下令。
夜影率先持枪侧身进入，夜熙辰紧随其后。后台更加杂乱，堆满了废弃的道具、布景和破损的化妆台。手电光掠过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映出几人模糊而警惕的身影。
突然，夜影在一个化妆台前停下脚步。台面上有明显的清理痕迹，但在一个半开的、积满灰尘的抽屉角落里，他发现了一样东西——一枚极其微小、几乎与木屑混为一体的电子元件残片。
“辰少，看这个。”夜影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残片夹起，放入证物袋。那残片的材质和工艺，与之前李强企图放置在梦婉莹身上的微型追踪器\/窃听器如出一辙。
夜熙辰接过证物袋，对着光仔细查看，眼神冰冷刺骨。果然，这里就是“蝮蛇”或其同伙的临时据点之一。他们在这里监听，策划，然后像毒蛇一样发动袭击。
“技术组，现场勘查，一寸都不要放过！”夜熙辰通过耳麦下令，“夜影，扩大搜索范围，看有没有其他线索，特别是电子设备残留信息。”
他自己则走到了化妆台前那面破镜子前。镜面映出他冷峻的面容，也映出身后杂乱破败的背景。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镜面，看到了那个隐藏在暗处、代号“蝮蛇”的阴影。对方对婉莹的执着，对w国技术的熟悉，以及这处刻意选择的、带有某种戏剧性嘲讽意味的据点……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蝮蛇……”夜熙辰低声念着这个代号，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后台回荡，带着凛冽的杀意，“无论你背后是谁，敢动我的人，我会把你从阴沟里揪出来，连根拔起。”
与此同时，静园主卧内，气氛与废弃剧院的阴冷截然不同，却同样暗流涌动。
江婉婷带来的高级定制礼服团队正在为梦婉莹进行最后一次试装调整。柔和的灯光下，梦婉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露肩长裙，丝绸面料泛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柔美的身形。虽然她的眼睛依旧空洞，但那份沉静的气质在华服的映衬下，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的美感。
“婉莹，这件礼服真的很适合你。”江婉婷站在一旁，由衷地赞叹，细心地帮她整理着裙摆的褶皱。她注意到梦婉莹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腰间的一处刺绣。
“谢谢江小姐。”梦婉莹轻声回应，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着。从早上开始，一种莫名的心慌就萦绕着她，尤其是在侍女为她佩戴一条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时，冰凉的触感贴上皮肤的那一刻，一个极其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似乎有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将一条样式古朴的宝石项链，戴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脖子上，背景是模糊的、巨大的彩色玻璃窗……
那个画面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却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礼服太紧？”江婉婷敏锐地察觉到的她的异样。
“没有，礼服很好。”梦婉莹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只是……有点紧张。”她将那份莫名的心悸归咎于对即将到来的晚宴的恐惧。
江婉婷握住她微凉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别担心，熙辰都安排好了，我和唯一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做她自己？梦婉莹心中苦涩，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这时，夜唯一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丝绒首饰盒：“婉莹姐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这套蓝宝石首饰和你的礼服绝配！是我妈妈以前的收藏哦！”她兴致勃勃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然而，当那套蓝宝石首饰映入眼帘（虽然梦婉莹看不见，但江婉婷和侍女能看见），尤其是中间那枚泪滴形的蓝宝石吊坠，在灯光下折射出幽深光芒时，梦婉莹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呃……”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双手猛地抱住了头！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毫无征兆地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婉莹！”
“婉莹姐姐！”
江婉婷和夜唯一同时惊呼，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疼……好疼……”梦婉莹蜷缩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眼前并非一片漆黑，而是炸开无数混乱刺眼的光斑和碎片——华丽的舞会、摇曳的烛光、男人低沉的笑声、女人尖锐的争吵、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以及一个模糊的、带着异国口音的声音在反复响起：“……小公主……记住……威廉姆叔叔……”
威廉姆叔叔？！
这个称呼像一道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医生！快叫医生！”江婉婷一边扶着梦婉莹，一边对吓呆的侍女急声命令。夜唯一已经吓得哭了出来，紧紧抓着梦婉莹的手。
剧烈的头痛和混乱的记忆冲击让梦婉莹的意识逐渐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唯一能抓住的清晰念头，竟然是——夜熙辰在哪里？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的手机（为了方便她使用，设置了特殊的语音提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正是“夜熙辰”。
江婉婷立刻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语气急促：“熙辰！婉莹她突然头痛得很厉害！”
电话那头，刚刚结束剧院搜查、坐进车里的夜熙辰，心脏猛地一沉！
“我马上回来！”他对着电话低吼，随即对前排的夜影厉声道，“最快速度，回静园！”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夜色。夜熙辰紧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剧院里发现的线索，婉莹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痛……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可怕的联系？
“蝮蛇”……你到底对婉莹做了什么？！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暴怒，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他必须立刻回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