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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茜茜开口了,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也觉得很可惜,可惜那个曾经那个惊才绝艳的你!”

茜茜抬起眼,毫不退缩地迎上汤姆那双孕育着风暴的眸子。两人鼻尖几乎相抵,呼吸交织,空气中弥漫着危险与一种奇异的亲昵。

“那个让所有教授为之侧目,立志要追求魔法终极、带领巫师界走向一个全新时代的汤姆·里德尔,最终却选择了一条……如此…错误的道路。这不是永生的捷径,灵魂的撕裂带来的是情感的枯竭、理性的畸变、和对生命的彻底漠视!”她的大脑在恐惧中飞速运转,寻找着一线生机。

汤姆凝视着她,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悲悯的微笑,仿佛在怀念这个难得能跟上他思维频率的女孩相伴的时光。仿佛在享受猫捉老鼠的快感,亦或是在给这个女孩最后一个机会,此时空气凝滞,沉默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那么,”他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纵容,眼神却依旧危险“我的小天才,对此有什么高见呢?”

“我无法想象你的本体,那个自身灵魂都无法保持完整,在追求力量过程中,是否成为了一个不断丧失同理心、只剩下偏执和疯狂的存在, 还记得二年级时我们的讨论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试图撬动他坚固的心防。“关于为什么你的本体后来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就兴师动众地去追杀一个婴儿?那样毫无理性、近乎本能的疯狂举动……汤姆,你也在怀疑吧?”

汤姆眼中风暴翻涌,似乎在权衡,在挣扎。良久,那骇人的风暴竟缓缓平息,他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茜茜熟悉的、温和而迷人的学长笑容。他眼中的审视与物化消失了,重新将她视作一个平等的、值得对话的“人”,他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

茜茜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他灵魂的裂痕,“分裂灵魂带来的负面作用,在无数偏激疯狂的决定之后,你或者你们还是最初那个想要改变世界的你吗?你如此急切地让我带你去冈特老宅,拿回这枚戒指,是试图弥补什么,对吗?”

他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向后退开,恢复了最初那种礼貌而矜持的社交距离,仿佛刚才那危险的贴近从未发生。他优雅地走到一张扶手椅边,双腿交叠坐下,姿态看似慵懒闲适,实则像一头暂时收起利爪的猎豹,在平静下积蓄着力量。

茜茜暗暗松了口气,看来目前暂时似乎安全了,随后目光扫过那堆高高的、关于灵魂魔法的典籍。“我不知道你到底分裂了多少次,”她谨慎地说,“但我觉得,如果不想彻底沦为被本能驱使的怪物,只有一条路可走——让分裂的灵魂重新融合。”她指了指那堆书,“或许,这些被遗忘的知识里,会藏有线索。”

汤姆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真正的愉悦,仿佛回到了他们之前在日记本里探讨魔法的时光。“那就一起找找看吧,茜茜。确实,好久没有和你一起探索魔法的奥秘了。”

于是,两人开始了在故纸堆中的搜寻。英国本土梅林体系的灵魂魔法记载寥寥,除了“魂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简单描述,几乎一无所获。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国家的魔法体系。其中,一本名为《茅山术大全》的中国古籍引起了茜茜的好奇。她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泛黄脆弱的书页,目录中“招魂”二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汤姆凑了过来,看着那些方块字,英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困惑,显然,这位语言天才并不精通中文。茜茜努力地辨认、翻译着:“……需以朱砂、符纸为引,于子时设坛,焚香祷告,叩请本地城隍、土地阴司相助,牵引游魂归位……”她念着念着,眉头越皱越紧,“这听起来更像是民间怪谈,而且限制极多,似乎只能在中国本土,借助他们信仰中的‘神明’力量才能施展。”

她又往前翻了几页,看到了“夺舍”的篇章,描述着如何强行占据他人肉身,邪恶而霸道。再往前,则是“养小鬼”的阴毒法门。看到这里,茜茜莫名地抬眼瞥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汤姆,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我这算不算是……养了个最危险的小鬼在身边?

汤姆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茜茜合上书,摇了摇头:“怪力乱神,于我们无益。”她将《茅山术大全》推到一边,拿起了另一本厚重、散发着尼罗河古老气息的典籍——《凯米特之夜:灵魂溯源与重塑仪式》(Kemetic Nocturnes: Soul tracing and Reintegration Rites)。

这一次,随着阅读的深入,茜茜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兴奋地拉住汤姆的袖子,指着书中的一段记载:“看这里!这个古埃及的法术!它说,只要能将所有离散的灵魂碎片收集齐全,辅以‘遗忘河之水’、‘贤者之石粉末’以及‘献祭者之真心泪’作为媒介,在特定的星辰排列下,就能举行仪式,引导碎片重新融合!”

希望的火花在黑暗中燃起。茜茜急切地转向汤姆,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汤姆,坦白告诉我,你到底分裂了多少魂器?它们都在哪里?”

“我不知道,茜茜。”汤姆回答,语气平静。

茜茜蹙眉,一丝被欺瞒的愤怒涌上心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信任我?”

“不,茜茜,”汤姆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显得异常真诚,“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有被制作成魂器之后的记忆。冈特老宅的戒指,是我根据‘我’当年的想法推测出来的位置。我只在靠近魂器安放地时才能模糊地感应到。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霍格沃茨有求必应屋里有一个。其他的……我毫无头绪。”

茜茜怀疑地审视着他,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我知道,我们之间现在很难再建立起信任。但是汤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为你惋惜,替你着想。这段时间,我对你付出了不次于家人的真挚感情,我不信你感受不到。”

“我知道,茜茜。”汤姆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感谢你唤醒了我。只要你愿意一直在我身边,不背叛我,我发誓——以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义起誓——我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哪怕在刚才,你声称要考虑把我交出去的时候,我也一直在给你机会,茜茜。不到万不得已……我刚才甚至在考虑,是否要多费些心力,想办法把你‘隔离保护’起来,尽管那风险巨大,但我……真的不忍心。”(不就是关小黑屋么!)

他站起身,走到茜茜坐着的椅子前,双手撑在扶手上,将她圈在有限的空间里,俯身凝视着她,眼神里交织着纠结与真诚:“茜茜,不要背叛我。如果你选择与我同行,你会得到远超你想象的奖赏。”

茜茜仰头看着他,没有被他的蛊惑完全动摇,而是冷静地指出现实:“但如果找不到所有魂器,我们的一切研究和设想都是泡影。”

汤姆努力地回忆着,眉头紧锁:“或许……会是七个。‘我们’一直很喜欢‘七’这个具有魔力的数字。”

“七个?!”茜茜惊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拍在扶手上,恰好与汤姆撑在那里的手重叠。“你居然分裂了七次?!你疯了么?!分裂一次就足以让灵魂极度不稳定,你分裂了七次!你的灵魂已经脆弱得像一张破网!融合的难度和风险也呈几何级数增长!这在魔法史上都绝无仅有!这太疯狂了!”

汤姆反握住茜茜的双手,他眼神真挚诚恳:“现在我们手上有日记本和戒指。开学后,我们去有求必应屋找到第三个。我能感应到它在那里。剩下的四个……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一定是目标。不是这种级别的宝物,不配承载我的灵魂。还有一个……应该是拉文克劳的冠冕?至于最后一个……”他摇了摇头,“我无法确定。但本体一定知道所有魂器的下落。只要我们找到本体……”

“你做梦!汤姆!”茜茜打断他,语气激动,“去找本体?你看我像活得不耐烦的傻子吗?与其那样,不如你现在就给我一个阿瓦达索命,让我彻底解脱!”

“冷静点,茜茜,”汤姆试图安抚她,声音带着诱哄,“我们一步一步来,好不好?”他俯身更近,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想想看,当我们找回完整的灵魂,结合你我之力,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打破这陈腐的秩序,建立一个由智慧和力量统治的新世界。你将不再仅仅是塞尔温的继承人,而是新世界的缔造者之一,与我共享永恒的荣耀与权柄。这难道不比你困在家族联姻和琐碎事务中,更有意义吗?”

茜茜看着他那双燃烧着野心火焰的眸子,摇了摇头,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汤姆,我决定帮你,不是想参与你那个‘伟大’的目标。我只是认为,一个灵魂完整的汤姆·里德尔,或许不会变成那个制造了无数悲剧、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王。我是真的……为那个曾经惊才绝艳的少年走上这样的歧路,感到惋惜。”

汤姆闻言,缓缓低下头,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声音里透出一丝罕见的、真实的迷茫:“我不知道……灵魂完整是什么感受。从我被分离出来的那一刻起,我所有的思想和欲望,都围绕着力量、永生和建立新秩序这些核心。它们就像我的本能。”他抬起头,眼中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困惑,望着茜茜,“我所有的一切都基于此,只有你,茜茜,是唯一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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