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伤我儿的狂徒!龙象阁大长老须发皆张,枯瘦的手指抖得像风中残烛,几乎要戳到帝炎宫弟子们的鼻尖。他身后的几位长老也跟着鼓噪,圣武境的威压如乌云般压过来,让空气都变得滞重。
焱妃却漫不经心地抚过腰间的宫绦,绦上悬着的珍珠与翡翠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恰好盖过了对方的叫嚣。象阁主,她抬眼看向脸色铁青的象威,凤眸中带着淡淡的讥诮,不妨先教教令郎,什么叫做廉耻二字。强抢别家道侣不成,反被打成这副模样,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北境修士的大牙。
四周顿时响起压抑不住的嗤笑。几个穿着九幽殿服饰的女弟子捂着嘴,指着象奎仍在渗着污渍的裤裆窃窃私语,眼角的鄙夷毫不掩饰;围观的其他势力修士更是交头接耳,看向龙象阁的目光里满是嘲弄——谁不知道象奎仗着父亲的势力,在北境横行霸道,如今栽了跟头,倒是大快人心。
象奎被这四面八方的目光刺得浑身发烫,脸色由青转紫,突然像疯了般歇斯底里地大吼:我要将那杂碎碎尸万段!龙象阁上下听令,给我踏平帝炎宫的队伍!
令郎怕是忘了,一道清越的女声突然响起,幽梦悦轻摇着折扇从人群中走出,扇面上的墨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伤他的是这位尊武境道友。方才众人可都看得分明,是令郎先出言不逊,又动了手的。
象威勃然变色,转头怒视着幽梦悦:胡说八道!我儿乃是君武境六级,怎会被一个尊武境...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转头看向自家弟子,却见那些平日趾高气扬的年轻人纷纷低下头,眼神躲闪,没有一人敢接他的目光——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狡辩。
再招惹芊儿,陈三炮始终背对着众人,玄色衣袍在风中微微起伏,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听着的人脊背发凉,下次断的,就不止肋骨了。
站住!象威被这无视彻底激怒,圣武境四级的威压轰然爆发,脚下的青石板瞬间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开丈许。围观人群慌忙后撤,生怕被这股力量波及,连九幽殿的几位长老都皱起了眉。
唯有陈三炮纹丝不动,玄衣在狂暴的气流中连衣角都未曾掀起。他缓缓转身,眼中灰雾流转,像两团沉寂的漩涡:想切磋?
狂妄!
不知死活!
四周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圣武境与尊武境之间的鸿沟,如同天堑,在九幽之地数百年的历史里,从未有人能跨越。这小子难道是疯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焱妃突然轻移莲步,金绣的宫装裙摆扫过地上的裂痕,在万千道震惊的目光注视下,自然地偎入陈三炮怀中。她仰起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凤钗上的流苏垂落在陈三炮的锁骨处,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动我男人,便是向整个帝炎宫宣战。她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在龙象阁众人的心上。
不等众人从这石破天惊的宣告中回过神,她突然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在陈三炮唇上印下炽热一吻。宫装与玄衣交叠处,那枚淡金色的奴印悄然亮起,映得她眼尾的潮红愈发妩媚。
妾身的命,早系在少主身上了。她贴着他的唇角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更多的是孤注一掷的坚定。
全场死寂。连风都仿佛停了,只剩下远处荒原上传来的几声兽吼,衬得这寂静愈发诡异。
龙象阁的长老们目瞪口呆,象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握着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却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能对付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尊武境修士,却不能承受与整个帝炎宫开战的后果,更何况还有九幽殿在旁虎视眈眈。
当陈三炮打横抱起面泛桃花的焱妃,转身走向九幽殿安排的行馆时,龙象阁众人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象威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袭玄衣渐行渐远,踏碎了他经营半生的威名。
远处的阁楼上,幽梦悦凭栏而立,指尖轻抚着冰凉的窗棂。她看着那道玄衣抱着紫衣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美目中异彩连连,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若有所思。这个陈三炮,还有焱妃,倒是比传闻中有趣得多。
行馆内的烛火次第亮起,映照着回廊上相拥的身影。陈三炮低头看着怀中眼波流转的焱妃,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唇瓣:刚才那一下,倒是挺主动。
焱妃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着他的颈侧,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反正都已是少主的人了,当众认下,也好断了旁人的念想。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更何况,妾身说的是真心话。
陈三炮抱着她穿过雕花拱门,将她轻轻放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出几分暖意:龙象阁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焱妃仰头望着他,凤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有少主在,便是来再多圣武境,妾身也不怕。
窗外的风穿过回廊,带来远处隐约的钟鸣。陈三炮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心中清楚,经此一事,他与龙象阁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但他并不后悔,无论是为了火芊儿,还是为了怀中这个甘愿为他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女人。
九幽之地的夜色渐浓,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