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切向慕容盛,他盯着态度决绝的血慕婉,眼底寒光如流星般划过,转瞬即逝。常年居于权力之巅的他,自然清楚在血家的地盘上贸然动武绝非明智之举。镜头缓缓移向主位,血清秋端坐其上,神情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慕容盛的嘴角,慢慢牵起一抹冰渣似的弧度。
“既然血家铁了心要护着这人,”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沉甸甸压下来,“那行,咱们就按天龙城的规矩办。三天后,天龙皇朝要办十年一度的战兽师大赛。巧了,这届规矩改了:最终排第五的世家,得把名下所有矿场、兽苑,全交给第一名打理一百年。”
话音落地的瞬间,大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连针掉在地上都能炸出响来。
特写镜头对准血清秋的手,她正摩挲着青玉茶盏的指尖猛地一紧,“咔”的一声轻响,茶盏壁上立刻爬满了蛛网似的裂痕。她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眼底却早已冻成了万里冰封。血家如今在战兽世家里,正好排在第五!慕容盛这一手,明摆着是瞅准了血家近年青黄不接、缺高端战力的空子,这阳谋裸得刺眼,逼她要么交人,要么交出家族活命的根基!
站在旁边的几位血家长老,脸色个个跟被泼了墨似的。有人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对上血清秋那能冻死人的眼神,又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夏冷铭站在慕容盛身后,脸上那点快意混着狰狞,像幅没画好的鬼脸。他死死盯着陈三炮,眼里的光,活像是已经看见陈三炮被血家扔出来,任他搓圆捏扁的模样。
“规矩说清了,怎么选,血大小姐慢慢想。”慕容盛一甩袖袍,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带着夏冷铭转身就走。他们的脚步声在大殿里撞来撞去,像口丧钟,敲在每个血家人的心上。
等那两人的身影彻底从殿门口消失,殿里的压抑感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几乎要凝成块儿。
血清秋慢慢放下那只带裂痕的茶盏,目光像两柄淬了冰的剑,直扎向下面低着头的血慕婉,声音冷得能把空气冻成冰碴:“现在,没外人了。你跟那个陈三炮,到底是什么关系?”
血慕婉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迎着姐姐那比刀还利的目光,眼里既有豁出去的决绝,又藏着点藏不住的羞涩和坚定:“姐姐,我……我心悦他。”声音不大,每个字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天在城外,要不是陈公子出手救我,我早就没命了。他不光对我有恩,更……更有过人的天赋,绝不是普通人……”
“糊涂!”血清秋“啪”地一拍玉案,猛地站起身,强大的气场“嗡”地一下罩住整个大殿,声音像刀子似的劈过来,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火:“我花了多少心血培养你,早就给你铺好了路,打算在皇朝大典上让你侍奉天龙皇帝,好借着这机会光复咱们血家门楣!你……你竟然为了个来路不明、狂得没边的野小子,坏了家族的大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血慕婉被姐姐的怒气吓得脸色惨白,像张白纸,却还是咬着下唇,硬挺着不肯低头。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陈三炮,缓步走到血慕婉身前,玄色的衣袍在没风的殿里轻轻飘动。他平静地对上血清秋满是怒火的眼睛,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就是个战兽师大赛么?我替血家去比就是。”
血清秋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上上下下打量着陈三炮,嘴角撇出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冷笑:“就凭你?陈三炮,你知道战兽师大赛比的不光是个人修为,还有跟战兽的契合度、培育本事、甚至战场上的指挥!我血家精英全上,也才勉强保住第五,你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沟里钻出来的小子,凭什么在这儿说大话?”
陈三炮压根没把她的嘲讽当回事,目光淡淡扫过身旁的血慕婉——她因为他站出来,眼眶都红了。然后他重新看向血清秋,声音不高,却带着种奇怪的穿透力,还有一股子笃定:“就凭我站在这儿。咱们不如立个赌约。”
他顿了顿,一个字一个字砸出来:“要是我这次能为血家拿第一,保住矿场,从今往后,你不能再以任何理由干涉她的事,嫁谁娶谁,全看她自己的心意。”
血清秋眯起眼:“要是你输了呢?”
陈三炮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要是输了,我陈三炮这颗脑袋,连带着这身骨头,任凭血大小姐处置。要杀要剐,绝没有半句怨言。”
“好!”血清秋一甩袖子站起来,眼里精光爆射,藏着点计谋得逞的冷厉,“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在场的各位长老都是见证!三天后,大赛场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她不再看陈三炮和血慕婉,转身带着一身寒气,在一群长老的簇拥下走了。大殿里,只剩下陈三炮和还没缓过神的血慕婉。
血慕婉望着姐姐离去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对陈三炮挺身而出的感激,更多的是对将来的揪着心的忧虑。她刚想开口,陈三炮却先转过身。
他凑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那声音冷得不带一点温度,跟刚才立约时的淡然完全是两个人:“传信给龙景天。”
血慕婉一愣,龙景天是潜伏在战兽阁附近的血家暗卫首领。
陈三炮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到头顶:“告诉她,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夏冷铭的人头,摆在我的案前。”
血慕婉猛地抬头,撞进陈三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其中一闪而过的凛冽杀意,竟然比刚才慕容盛带来的威压,更让她觉得刺骨的冰冷和恐惧。
他不光要去参赛,还要先讨点利息回来!这场风波,注定要以鲜血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