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烛燃尽的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风中,龙景天再也支撑不住,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天龙皇室...愿降!这声呼喊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击溃了城墙上众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在这片漆黑的夜幕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一群被惊扰的蚁群般,相继跪倒在地。他们身上的甲胄和手中的兵器,随着身体的倒下,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而响亮的铿锵声,这声音在这原本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显得格外清晰。
王雄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城下那片由无数赤色火把汇聚而成的海洋,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黑夜都吞噬掉一般。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片火光,最终停留在身旁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王家族人身上。
这些人曾经与他一同并肩作战,一同守护这座城池,然而此刻,他们却都已离他而去,永远地沉睡在了这片土地上。王雄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悲痛,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族人的尸体,似乎想要将他们的面容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终于,王雄缓缓地抬起头,仰望着那片无尽的夜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悲伤和绝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然而,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缓缓地屈膝跪下,垂首低头。他的双手颤抖着,将那把陪伴他多年的佩剑高高地举过头顶,如同捧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那把佩剑的剑鞘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在火光的映照下,龙纹泛着暗淡的光芒,仿佛也在为这悲惨的一幕而黯然神伤。这光芒,就如同王雄此刻的心境一般,黯淡无光,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焱妃并未进城,只是在城外安营扎寨。三日后,她如法炮制,率领帝炎宫精锐直扑龙象阁总坛。负隅顽抗的三位阁老被她亲自出手烧成焦炭,凄厉的惨叫声从山门内传出,震慑了所有观望的弟子。短短十余日,曾经与帝炎宫三足鼎立的两大势力尽数归降,帝炎宫门前的石阶上,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归顺者,从皇室宗亲到阁中长老,皆垂首低眉,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三月后的清晨,帝炎宫最深处的密室中,陈三炮缓缓睁开双眼。九颗灰金星璇在丹田内缓缓轮转,每一次转动都引动天地灵气潮汐,周身气息已臻化境,举手投足间带着掌控法则的威严。
焱妃捧着一本厚厚的名册,轻声禀报:少主,经筛选,共三千七百二十四人愿追随少主离开此界。她的声音比三个月前柔和了许多,赤金宫装换成了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颈间的灰凤奴印在晨光下若隐若现。
太多了。陈三炮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指尖轻轻划过她颈间的奴印,感受着那细微的战栗,本座不是开善堂的,废物没必要带到新世界去。
密室中的香炉燃着安神香,烟气袅袅。待云收雨歇,陈三炮起身整理衣袍,玄色衣袂扫过散落的发簪,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召集所有人,到主殿广场集合。
主殿外的广场上,六块石碑悬浮在半空,在陈三炮掌心缓缓融合,最终化作一柄古朴的石钥。石钥长约三尺,上面刻满了流动的碑文,流转间隐现天地至理,引得空气都泛起涟漪。
血慕婉因连日整理名册,久跪在地,起身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陈三炮冷冷扫过她:腿脚不利索就留在这废墟里等死,没人逼你。
血慕婉脸色一白,慌忙稳住身形,垂首道:奴婢不敢。她知道这位少主从来说一不二,不敢有丝毫懈怠,强撑着站到队列前方。
当陈三炮将石钥抛向高空,石钥映照出一道巨大的天门虚影时,万丈霞光从虚影中倾泻而下,将整个帝炎宫笼罩其中。霞光中隐约可见星辰流转,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陈三炮的声音透过霞光传遍广场:君武境五级以上者出列。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分出两列。达到标准的武者约有一千五百余人,个个气息沉稳,眼中闪烁着对新世界的渴望;而其余人则面带沮丧,默默退到后方。
愿留下者自便,此界崩塌前尚有百年安稳。陈三炮的目光扫过众人,愿追随者——上前三步。
广场上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风吹过幡旗的猎猎声。龙景天几乎没有犹豫,率先向前踏出三步,目光坚定——他知道,这是天龙皇室最后的机会。王雄站在队列中,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默默退回人群,他不敢再赌,也赌不起。
不少武者面面相觑,有人眼中闪烁着渴望,有人面露惧色,难下决断。最终,一千二百余人选择向前迈步,站成整齐的方阵;其余人则默默散去,有人望着天门虚影面露悔恨,有人转身时如释重负,脚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