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据理力争,僵持不下
论道堂内的焦糊味还未散尽,风从破损的窗棂钻进来,卷着细碎的炭灰,落在孔子画像的衣褶上,像一层薄薄的尘埃。路智站在堂中央,脚下的青石板还留着火灾时泼洒的水渍,冰凉的触感透过布靴传来,却压不住他心中翻涌的急切。方才救火时沾上的炭灰还粘在袖口,他抬手攥紧折扇,扇骨硌得掌心发疼,这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各位暂且停下,听我一言!”
喧闹声如潮水般退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 有疑惑,有不耐,还有几分被打断争论的愠怒。路智的目光扫过堂内,从陈夫子紧绷的嘴角,到年轻儒生们交握的双手,最后落在墙角那盆被烟火熏得蔫蔫的兰花上,缓缓开口:“方才后院起火,我在废墟中发现了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烧焦的布料,布料边缘还带着未燃尽的丝线,质地细密,泛着淡淡的银光 —— 这是西域特产的云锦,绝非书院寻常之物。“还有这个。” 他又拿出一枚铜制零件,零件上刻着扭曲的纹路,正是之前在黑暗势力据点见过的机关配件,“这些都不是书院的东西,火灾绝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想打断我们的论道,甚至…… 阻止琴棋文化的复兴。”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掠过屋檐,发出 “呜呜” 的轻响。支持陈夫子的一位老儒皱起眉头,伸手接过布料,指尖捻了捻:“这确实是西域云锦,价格不菲,寻常人用不起。可这跟琴棋文化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路智往前一步,声音陡然提高,“玄影的黑暗势力,一直想毁灭中华文化,之前捣毁他们的据点时,就发现他们藏着大量古籍的灰烬。如今他们纵火书院,又派神秘高手潜伏,无非是怕我们凝聚文化力量,怕琴棋与儒家理念结合,让更多人看到文化复兴的希望!”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堂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之前反驳路智的年轻儒生张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那本被烟火熏黑边角的《论语》,眼神中多了几分动摇。路智抓住机会,继续说道:“诸位,琴棋文化绝非‘小道’,早在先秦,孔子便‘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这‘乐’便是琴的源头;《论语》中‘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棋道中观棋识人、权衡利弊,不正是这道理的践行?”
他抬手指向孔子画像,语气中带着恳切:“儒家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是根本。琴曲《文王操》奏的是仁政,棋理‘弃车保帅’讲的是取舍,这些都是修身的法门。若连修身的根基都守不住,又谈何治国平天下?”
“强词夺理!” 陈夫子猛地一拍桌子,红木桌面震得茶杯里的茶水溅出,他站起身,长袍的下摆扫过凳脚,带起一阵风,“《四书》《五经》才是修身的根本,琴棋不过是文人消遣,怎能与经典相提并论?如今国家缺钱缺粮,百姓流离,你却整日谈琴论棋,这是‘避重就轻’,是‘舍本逐末’!”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多年讲学的威严,堂内几位老儒纷纷点头。路智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册子,正是柳儿前几日整理的《琴史》:“陈夫子,晚辈并非舍本逐末。去年苏州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我曾在当地组织琴会,邀请富商听琴捐粮,短短三日便筹得三千石粮食,救了近千百姓。这琴,难道只是消遣?”
他翻开册子,指着其中一页:“还有去年秋,杭州学子因科举不公闹事,我以棋理‘和局’为喻,劝他们通过正当途径申诉,最终朝廷重审考卷,纠正了冤案。这棋,难道没有经世致用的价值?”
“这……” 陈夫子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脸色从通红转为铁青,他拂袖道:“个案而已,怎能以偏概全?若人人都去弹琴下棋,谁来种地?谁来治军?”
“陈夫子此言差矣!”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柳儿提着药箱从后门走进来,她的裙角还沾着泥点,显然是刚从后院救火回来,“琴棋与耕战并不相悖。我祖父曾是军中校尉,他说战时扎营布阵,常借鉴棋理;农闲时教士兵弹琴,能安抚军心。去年边关将士还托人来要琴谱,说琴音能解思乡之苦,这难道不是琴棋的用处?”
林伯也跟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盘残局:“陈夫子,您看这盘棋,黑棋看似占尽优势,却因贪功冒进,被白棋‘围魏救赵’反败为胜。这正如治国,若只重眼前利益,忽视百姓感受,终会酿成大祸。琴棋中的道理,与儒家‘中庸’‘仁政’,本就是一脉相承啊!”
堂内的气氛渐渐变了。之前坚定反对的儒生们,有的低下头翻看手中的典籍,有的小声与身边人议论。张生犹豫了片刻,站出来说道:“晚辈去年曾在江南见过路公子组织的棋赛,参赛者有农夫、工匠,还有学子,大家以棋会友,不争高低,只论道理,那场面…… 确实让人觉得心平气和。或许,琴棋真能让更多人懂‘礼’懂‘和’。”
“一派胡言!” 陈夫子气得胡须发抖,他指着张生,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你一个后生,读了几年书就被歪理迷惑!儒家正统岂能容这些杂学玷污?今日这论道,要么路公子承认错误,要么就请你离开鸿儒书院!”
路智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握紧折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陈夫子,晚辈尊重您的学识,却不能认同您的固执。文化复兴不是守着故纸堆不变,而是要让老祖宗的智慧活在当下。琴棋是中华文化的根,儒家是中华文化的魂,根魂相依,才能让文化生生不息。您若执意认为这是‘歪理’,晚辈无话可说,但要我承认错误,绝无可能!”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碰撞。堂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窗外的乌云越积越浓,风卷着焦灰吹进堂内,落在众人的衣襟上,带着几分压抑的沉重。支持路智的人想开口,却被陈夫子严厉的目光逼退;反对者也不敢贸然附和,怕驳了柳儿、林伯举例的面子。
那位之前劝和的老者 —— 书院的周夫子,叹了口气,走上前道:“陈兄,路公子,依老夫之见,不如暂且搁置争论。火灾的阴谋还未查清,神秘高手也还在暗处,我们若只顾内斗,岂不正中了黑暗势力的下怀?不如先联手查清火灾真相,再慢慢商议琴棋与儒家的融合之法,如何?”
陈夫子胸口起伏,显然还在气头上,却也知道周夫子说得有理。他瞪了路智一眼,拂袖坐下:“哼,暂且如此。但若查出火灾与琴棋文化无关,我定要再与路公子论个明白!”
路智微微颔首:“晚辈随时奉陪。但晚辈相信,查清真相后,您会明白,守护琴棋文化,就是守护中华文化,就是守护儒家的‘仁’与‘礼’。”
堂内的气氛虽稍有缓和,却依旧紧绷。路智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心中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火灾的阴谋、神秘高手的威胁、陈夫子等人的固执,像三座大山压在他心头。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烧焦布料和铜制零件 —— 只有尽快查清真相,才能打破僵局,让琴棋文化复兴之路走得更稳。而这一切,都要从找出纵火者、揪出黑暗势力的眼线开始。
此时,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书院杂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夫…… 夫子们,不好了!藏书楼的地窖里,发现了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他…… 他手里拿着刀,还说要找路公子!”
路智心中一沉 —— 神秘高手,终于出现了!他握紧折扇,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大家小心,此人就是黑暗势力派来的杀手!保护好诸位夫子,我去会会他!”
不等众人反应,他已朝着藏书楼的方向冲去。柳儿、林伯和阿强紧随其后,堂内的儒生们也纷纷拿起身边的书卷、砚台,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一场新的危机,在这僵持的论道之后,骤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