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将就用一下吗？我不嫌弃的，有点功能总比没有强吧？简化版的也可以。”凌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争取，毕竟系统的诱惑力太大了。
“那怎么行。”学者立刻板起脸，义正辞严，“学者出品，必属精品，怎么能拿有瑕疵的半成品给用户使用？这不是败坏我的信誉和招牌吗？”他一副对产品质量精益求精、绝不容忍缺陷的工匠大师模样。
凌凡沉默了，无话可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一旁，李洛霜、马克西姆、利亚姆和韦诺却暗自皱起了眉头。他们自然明白系统意味着什么，也清楚其可能带来的巨大助力。
但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突兀——学者拿出时明明信心满满，凌凡触碰后却立刻宣布“出bug”？这中间短暂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迟滞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他们无法感知的事情？
强行使用有bug的系统是否存在未知风险？学者此举，究竟是真心馈赠时突遇意外，还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试探？而现在，试探似乎已经有了结果。
他们四人此刻如同置身于一场更高层次的棋局之外，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凡与学者互动，那种无力感和隐约的担忧交织在一起。
学者与凌凡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他们无法介入的特殊联系或变量吸引。
“好了，既然系统需要返厂检修，那我得专心处理这个大工程了。”学者拍了拍手，语气变得轻快，带着一丝送客的意味，“你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话音未落，平静的学海海面之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旋转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旋涡。旋涡产生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吸力，缓缓将凌凡五人包裹、牵引。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凌凡抵抗着那股逐渐增强的吸力，忍不住扬声问道。
这个神秘、强大、亦正亦邪，身上缠绕着无数谜团的学者，让他感觉故事远未结束。
学者站在原处，微风吹动他的衣袍，他对着凌凡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缘自会相见。记住，知识的海洋无涯，个人的识海亦深不可测，但切勿在其中彻底迷失。心，”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又指了指凌凡，“才是指引你穿越所有迷雾的真正罗盘。”
旋涡的光芒骤然大盛，将五人的身影彻底吞没。下一秒，旋涡连同光芒一起消散在学海之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学者脸上的笑容，在凌凡等人消失的瞬间，如同潮水般褪去，恢复了那种深不可测的平静。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学海上方虚幻的天空，投向某个冥冥之中存在的方位，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邀请到这个舞台上来……简直太没有礼貌了。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敢威胁我？以为我只是一道分身，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
唰、唰、唰、
原本空旷无垠的学海之上，如同水面倒映的繁星骤然点亮，无数道身影接连不断地浮现。
这些身影形态各异，气息有别，有的儒雅睿智，有的狂放不羁，有的冷峻肃穆，有的甚至呈现出非人的怪异形态。
如果凌凡他们还在此地，必定会震惊地认出其中两道——一道赫然是曾在副本中给予他们关键帮助，神秘的陈美佳；另一道，则是七日之劫暴食酒楼中，那由无数触手与口器构成的恐怖存在。
这些身影一出现，便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来，嘈杂却奇异地形成一种共鸣：
“对对对，太没有礼貌了，简直岂有此理。”
“我觉得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做出反击，不能任人摆布。”
“就是，祂自己想要超脱，就把我们当做随意驱使的牛马吗？”
“我们不是牛马，我们是……”
“给祂当牛做马，结果想讨要点研究经费、学习资料，还被无情拒绝了。”
“典型的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剥削，这是赤裸裸的剥削。”
……
无数道身影，你一言我一语，声浪几乎要掀翻这片宁静的学海。
就在这纷乱嘈杂的声讨达到一个小高潮时，一个慢悠悠、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插了进来，让所有喧嚣为之一滞：
“吵什么吵？光动嘴皮子有什么用？”那道身影看起来有些懒散，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要我说，既然觉得被欺负了，光我们这些分身在这儿抱怨有什么用？直接——把本体叫来，跟祂大干一场不就完了？反正祂也杀不死我们。”
短暂的死寂。
所有身影，无论是儒雅的、疯狂的、冷静的、怪异的，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说出这句石破天惊提议的身影。
如果李洛霜他们还在这里，此刻的震惊恐怕会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密密麻麻、成千上万道气息迥异的身影，居然……全都是学者的分身？
而他们更加无法想象的是，学者刚才拿出来的那些所谓系统光点，本质上，也是他切割出去的、承载着特定功能与知识库的意识分身所化。
那些系”所承诺的拥有学海所有知识和资源，从某种意义上说，并非虚言。它们确实具备着足以在世界掀起变革、甚至重塑文明轨迹的潜在能力。
在经历了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思考后——或许对这群本质上共享同一个核心的分身来说，达成共识远比想象中容易——所有的嘈杂议论声瞬间统一：
“对，叫本体来。”
“支持，必须让本体知道我们在这儿受了多大委屈。”
“找回场子，让祂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干了。”
达成一致后，所有的学者分身不再犹豫。他们化作一道道颜色、形态各异的流光，如同百川归海，朝着凌凡之前所见的那道主体分身汇聚而去。
主体分身张开双臂，坦然接纳。每融入一道分身流光，他周身的气息便凝实一分，拔高一截，脚下原本平静的学海开始剧烈沸腾，海水中那些代表着无数世界的水滴明灭闪烁，浩瀚的规则权柄与知识洪流从学海的每一个角落被抽取、汇聚，如同朝拜君王般涌向那道不断变得巍峨、深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