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为了追寻这些答案,早已脱离护道人序列、成为蓝星唯一“转换者”的她,才会在得知要再次组建小队进入这个绝地时,力排众议,强势接手队长一职。
她坚信,姐姐一定在这个副本中留下了指引。果然,如果没有这截神秘指骨,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
而且,这指骨在经历了凌凡那特殊力量的“使用”后,似乎被激活了更多的潜能,掠夺之力更强,甚至能对掠夺来的规则进行某种程度的“筛选”和“净化”。越是接触凌凡,他身上的谜团就越多。
别人的成长需要千锤百炼,而凌凡似乎只需要“看”和“模仿”,就能迅速掌握呼吸方式、发力技巧甚至规则引导。
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在经历力量快速洗礼后,必然会有适应期和失控风险,但凌凡完全没有这个阶段,他仿佛天生就能完美驾驭任何涌入体内的力量。现在的他,缺的或许只是实战的锤炼和必胜的信心。
在李洛霜心念电转之际,前方的战斗已然爆发。
马克西姆深吸一口那混杂着灰烬与绝望气息的灼热空气,青铜铠甲下的肌肉如同虬龙般贲张起来,暗红色的微光再次于古老的甲胄表面流淌,散发出洪荒般的力量感。
田中烁太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抹混合着狠厉与狩猎兴奋的光芒,他的身影如同鬼魅,缓缓融入身旁因能量激荡而剧烈摇曳的火焰阴影之中,气息几乎完全消失。
“我来尝试分流火焰,制造冲击通道。”韦诺上前一步,手中那柄看似朴素的木质匕首轻颤,无数极其细微、近乎透明的猩红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从他指尖蔓延而出。
这些丝线并非硬撼火焰,而是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快速在狂暴的火焰浪潮前架构、编织成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试图将毁灭性的冲击力引导、分散向两侧,为马克西姆强行开辟出一条相对稳定的突进路径。这需要极其精妙的控制力,韦诺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马克,准备。”利亚姆低喝一声,双掌猛地拍在灼热的地面上!刺骨的极寒之气奔涌而出,并非试图熄灭那恐怖的怨火,而是在马克西姆冲锋路径的前方,急速凝聚成一道倾斜的、光滑如镜的弧形冰盾斜坡,这冰盾的目的在于偏转和卸开火焰的正面冲击力,为马克西姆的野蛮冲锋创造最佳角度和时机。
“足够了。”马克西姆发出一声战吼,庞大的身躯骤然启动,他没有傻傻地直线冲撞,而是沿着利亚姆创造的冰盾斜坡猛地蹬踏起步,青铜战靴与光滑的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啸,赋予了他与其体型不相符的狂暴初速,如同一辆人形坦克般轰然冲出。
“轰——”
暗红色的火焰巨浪狠狠拍打在冰盾与韦诺的猩红丝线上,极寒与极热、物理防御与能量引导,两种不同形式的屏障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撕裂与蒸发声,冰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崩溃,猩红丝线也不断崩断,但两者合力,成功地将最狂暴的火焰冲击力导向了两侧,硬生生在火海中撕开了一道短暂却致命的通道。
就在这通道出现的瞬间。
一道模糊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沿着火焰被分开的缝隙逆流而上,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缕残影——是田中烁太,他手中的黑色太刀“空”并未绽放华光,反而将所有力量内敛,刀锋上凝聚着一点极致的黑暗,他没有去攻击那庞大的火焰本体,而是如同最顶尖的外科医生,精准无比地斩向几根从火焰核心延伸出来、维系着那节焦嚎树枝形态、由最精纯怨念构成的半透明能量触须。
“嗤啦——”
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割凝固的油脂,那几根能量触须应声而断,失去了这部分关键的维系力量,烛台怪发出一声更加凄厉、饱含痛苦的嚎叫,整个庞大的火焰形态都为之剧烈震荡,火焰的凝聚度瞬间下降,出现了致命的涣散和失控。
马克西姆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绝佳时机,他借着狂奔和斜坡赋予的惊人冲势,庞大的身躯凌空跃起,将全身的力量——千锤百炼的肉身之力、青铜铠甲的增幅之力,以及体内那刚刚获得、尚不熟练却如同长江大河般汹涌澎湃的无属性规则之力——毫无保留地尽数压缩、凝聚于那堪比砂锅大的右拳之上。
那拳头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一柄来自远古、沾染过神魔之血的青铜战锤,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极度压缩,发出沉闷如雷的音爆之声。
没有技巧,无需花哨,只有最纯粹、最野蛮、最直接的力量宣泄,这是马克西姆的道。
“给老子……彻底安息吧,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节作为一切痛苦源头和能量核心的焦嚎树枝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紧接着——
“噗~~”
一声并非巨响,而是如同某种核心被彻底碾碎的、令人牙酸的闷响传来,那节焦嚎树枝再也无法承受这内外交加的毁灭性力量,轰然爆碎成最细微的黑色粉末。
无尽的黑暗与痛苦能量失去了最后的容器和束缚,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疯狂地、失控地向外喷射、宣泄,一场小型的暗红色能量风暴以爆炸点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开来,将所有人的身影都吞没其中。
风暴中心,烛台怪那扭曲的身影在极致的光芒与黑暗的交织中逐渐变得透明、模糊。它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皮,在最后时刻猛地睁开,那里面早已没有了眼珠,只剩下无尽的怨恨和痛苦,浓郁得几乎化为了实质,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能量风暴引发的尖啸渐渐停歇。
“我……在地狱……等着你们……”
最终,烛台怪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声充满恶毒与诅咒的、声嘶力竭的咆哮,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然后归于死寂。
景象再度切换。
七人重新站在了暴食酒楼二楼那昏暗、奢华却诡异的大堂。二号桌旁,那尊作为“家具”的烛台怪已经消失不见,连同它颅腔内那团燃烧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痛苦火焰,一同化为了地面上的一小撮正在迅速湮灭、消散的黑色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