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主干道后，街景逐渐安静下来。
高楼灯光在车窗上映出碎影，夜色中偶尔闪过在街上晃悠的人们与他们的宝可梦。
前方道路延伸向城西一带，那是帝都的老城区。
“马上就到了。”
钟继良回头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玄曜道馆虽然比不上帝都直属的天龙道馆，但好歹是老牌道馆，在这寸土寸金的帝都里，占地也有一千五百亩，规模和一所中型公立院校差不多。”
“这么大？”李明轩惊得瞪大了眼。
“其实各地的道馆基本都有这么大，更大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你们现在还接触不到。”钟继良笑道，“毕竟要承接学徒培训、定期的对战考核，还有时候会协助警备队和军训部门进行技战术训练。再加上道馆还要饲养、培育和本馆属性相符的宝可梦群落，用来打出名声……说实话，地方再大也不够用。”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现在馆里在册的学徒就有近五百人。再加上轮训的训练家、实习生，平时可热闹得很。”
李明轩暗自咋舌，他小时候去海月那边的碧波道馆逛过，似乎就没这么“豪横”。不过他又想到，碧波道馆主打水系，依水而建，估计是把湖泊面积也算进去了。
在漆黑的夜幕下，一道宽阔的大门横卧眼前。
整体由黑白两色石材拼接而成，五根黑曜石立柱沉稳地托举着上方的大理石门楣。
黑的深邃，白的温润，两者相辅相成，如同一静一动、一阴一阳，暗合古人所言的道家之理。
门楣正中，鎏金大字熠熠生辉——
玄曜道馆。
在周围灯光的映照下，金色的笔锋仿佛仍带着未干的墨意，厚重、端正，透出一股不容亵渎的庄严感。
“哇哦。”
李明轩搞怪的喊了一声，让洛托姆赶紧拍照，等下给发给叶依依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
“这都是你们家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瞥了眼副驾驶的周丹彤。
女孩注意到他的目光，淡淡开口：“都是国家的。我哥哥只是代为管理罢了。”
她接着问道：“都到地方了，要不要来场对战。”
李明轩还没说话，钟继良立刻出声打圆场。
“丹彤，李同学初来乍到，这可不是待客的方式。”
“知道了。”周丹彤神情没什么变化。趁着登记访客的空当，她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那我去找别人对练了，晚饭在食堂吃，不用等我。”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灯影里，钟继良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放在心上，她没别的意思，就是太喜欢对战了，平时不太注意说话方式。”
李明轩表示没事，很有意思的姑娘，期待之后与她的交手。
“我先带你去找馆主，然后领你去这几天住的地方。”
“麻烦钟大哥了。”
“客气。”
下车后，钟继良领着他走进主楼。
一股略带木香的空气扑面而来，混合着训练场残留的尘土气息。
玄曜道馆的大厅明亮却不刺眼，光线由顶部的长条灯均匀洒下，将整片空间照得清清楚楚。
地面铺着深灰色的磨石砖，边缘以白色线条勾勒，构成一个标准的室内对战区。
有几只玛狃拉正在场上清理碎裂的地砖。
再往里走，是一排排陈列柜。
玻璃柜中整齐摆放着历代奖杯与奖章，金属反光在灯下闪烁，墙面上挂满了不同时期的比赛留影。
那些照片仿佛记录着这座道馆的荣光，从最早的黑白影像到如今的彩色印刷，每一帧都是时间的印记。
而最前面那一张，正是如今的馆主——周墨。
“这边。”钟继良轻声提醒。
他领着李明轩穿过大厅，沿着右侧走廊往里。
夜里大部分学徒都已经休息，只能偶尔听见远处训练场的宝可梦吼声。
在寂静中，这些声音反而让整座建筑显得更加有生命力。
二楼走廊尽头，一扇门虚掩着。
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透出，隐约能看到书架的轮廓。
“馆主，李同学到了。”钟继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声音平静，语气不高，却自然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轻忽的稳重。
推门而入，书房不大，却极其整洁。
靠墙是一整排文件柜与训练资料架，桌上摊着几份记录表和手写笔记。
周墨正坐在桌边，穿着一身深灰训练服，袖口挽到手臂中段。
他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眉眼清晰，神情带着一种经年累月对战后特有的冷静。
李明轩在电视上见过他，四个月前那场与安德烈的公开赛，一度闹得满城风雨。
开局的冒进决策至今仍被人拿出来讨论，许多评论认为他贪功冒进，轻视对手。
可现在近距离看着这个人，李明轩反倒觉得，那场比赛里的“冲动”，或许另有原因。
光凭眼前的神情与气度，他完全看不出这是个会在战斗中轻视对手的人。
“李明轩？”
“是。”
周墨微微点头，目光在他腰间的精灵球上停留片刻。
“白一凡的学生，果然精神头不错。”
他起身伸出手，语气平淡却不失礼数。
“欢迎来到帝都。”
“谢谢周大师。”李明轩伸手握了握。
“听白一凡说，你这次是随母亲一起来的？我可以一并安排食宿。”
李明轩连连摆手。
“不麻烦您了，母亲她去朋友家住了。”
周墨轻轻一笑：“我明白了。那这几天就在这里住下，道馆的宿舍条件还不错。明天要出去的话，可以让阿钟哥送你。”
没等李明轩拒绝，钟继良就一口应下了。
周墨转向他，问：“丹彤那丫头又去对战了？”
钟继良点点头，周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这孩子，除了对战什么都不上心。算了，随她去吧。”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又道：“舟车劳顿的，想必也饿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楼上。阿钟哥，你也留下来一起吧。”
“长毛巨魔的手艺？那可是有阵子没尝过了。”
钟继良笑着应下。
他是上任馆主的记名弟子，论辈分，周墨还得喊他一声“师兄”。
不过他向来不在意这些。
从小在馆里长大，又是孤儿出身，对他而言，道馆就是家。只要能让道馆更好地运转，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平日里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他在打理，也正因为有他，周墨才能不被这些琐事拖住脚步，把精力放在训练和培养学徒上。
某种程度上，他算的上是常务副馆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