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最适合找的……是埋得不深,但又不想被人知道在哪里的‘东西’,比如说某个不想被人发现的地下入口?”
“老菜……你好好想想,刚才那堆装备里……”九爷晃了晃手中的纸片,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看到过……这个东西吗?”
“没……没有!”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用力搓了搓爬满鸡皮疙瘩的胳膊,回忆着白天走过的每个地方,“九爷,我们俩白天可是把这洞穴翻了个底朝天。按你说的那玩意儿的大小……”我猛地打了个寒颤,“要是真有,那么大个铁疙瘩,我们除非是瞎子,否则绝不可能看不见。”
帐篷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九爷的眼神变得飘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片。
“不过,九爷……”我压下心头的悸动,身体朝他凑近了些,带着一丝试探,“你怎么会对这洋玩意儿……这么门儿清?型号、功能、用途,说得头头是道,该不会……你以前用过?”
我话音刚落,九爷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如同咽下了一块烧红的铁。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临。帐篷外,炭火燃烧的噼啪声似乎也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两人沉重的心跳。
“用过。”过了一会,九爷坦率地承认,紧接着补充道,“但不是这个型号。前年……我跟着公司赞助的一个联合考察队,去埃及的帝王谷里待了半个月。在那里,我接触到不少顶尖的探测仪器。英国的、美国的、加拿大的……各种型号,各种功能,应有尽有。”
“等等,等等!”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九爷,你说的是你爸的那个公司?还赞助了考察队?埃及?帝王谷?考察什么?帝王谷里除了法老的坟,还能有什么?该不会是……是盗墓吧?”
帐篷外的炭火突然晃了晃,在我们脸上投下狰狞而扭曲,不断变幻的阴影。
九爷听到“盗墓”两个字,他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没好气地瞪着我说道:“你少胡说八道,公司总部那块地方,好多跨国集团、研究机构都有类似的研究性赞助项目,规模大小不一。有正经的地质勘探、有文物保护合作、也有纯粹的科学考察,我们公司每年都会拨出一大笔赞助经费,以前我在公司就主管这块业务,对这些事情再清楚不过。”
我盯着他抽搐的眼角,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埃及!帝王谷!这些词汇,对我这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土老帽”来说,遥远得如同另一个星的神话。这些精彩是建立在金钱与权力的基础上,没有那张“入场券”,你连窥视这精彩的资格都没有。
我暗自苦笑,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呵……要是没钱,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像个苦力一样,累死累活地在最底层挣扎,到头来,连人家指缝里漏出的一点“精彩”都够不着,能有什么盼头?”
九爷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中间隔着天差地别,他能跟我和五哥混成兄弟,除了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孤僻和格格不入,大概也就是因为在他刚成年,最叛逆迷茫,最需要“同类”的那段时光机缘巧合和我们混在了一块儿。命运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一整天的惊心动魄加上体力透支,早已将我最后一丝精力榨干。巨大的疲惫感向我涌来,九爷走后,我几乎是凭着本能钻进睡袋。紧绷的肌肉接触到柔软的睡袋,彻底放松下来。困意席卷了我的意识,很快,我就被拖入了无梦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