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夫……这……这……”他抓着叶政的手臂,激动得语无伦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商……我……我怎么就……”
叶政扶着他,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解释道:“大哥,此事是陛下亲自定夺。‘大晟白酒’御笔赐名,需有可靠皇商专营。我为官身,不便经商,便向陛下举荐了谢家。陛下深知谢家诚信积善,故而准允。”
他的话语简单,却道出了其中的关键——是他叶政,在皇帝面前为谢家争取来了这泼天的富贵和地位!
谢赫焰此刻才彻底明白过来。他看着眼前沉稳睿智的妹夫,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任何感谢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叶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转为郑重:“大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皇商身份非同小可,责任重大。你需立刻修书,将此事详禀岳父大人,请他们二老,以及二哥、三哥、四哥他们,尽快商议,举家迁来京城!京城才是这‘大晟白酒’辐射天下的中心,谢家必须在此扎根,才能更好地为皇上办事,将这皇商职责担起来!”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惊醒了沉浸在狂喜中的谢赫焰。是啊!皇商!这不仅仅是荣誉,更是沉甸甸的责任和前所未有的机遇!谢家的根基在老家,但未来的舞台在京城!
“对对对!妹夫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写信!这就去!”谢赫焰如同大梦初醒,连声应着,转身就心急火燎地要往外走,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住处。
然而,他刚冲出几步,猛地又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站在廊下,面带微笑看着他的叶政和谢蒂儿,整了整因为激动而有些凌乱的衣袍,然后后退一步,对着叶政,郑重其事地、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妹夫!不,叶大人!大恩不言谢!我谢赫焰,代表我们谢家满门,多谢你了!”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发自肺腑的真诚与激动。
叶政连忙上前扶住他:“大哥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快去吧,正事要紧。”
谢赫焰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拉着同样激动不已的夫人曹氏,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叶宅,赶回去写那封注定要改变整个谢家命运的家书。
叶子芙看着舅舅有些同手同脚、却充满干劲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跑到父亲身边,拉住他的手,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的:“爹爹,舅舅高兴得都快不会走路啦!”
叶政弯腰将女儿抱起来,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她的小鼻子,眼中满是柔和与对未来更深的期许。谢家入京,叶谢两家势力将彻底拧成一股绳,在这京城之地,才能真正地枝繁叶茂,屹立不倒。
消息传出,朝野上下再次震动。御笔赐名“大晟白酒”已是无上荣光,如今更是直接指定了谢家为皇商!谁不知道这白酒如今就是会流动的金河?这叶政,圣眷之隆,简直令人眼红心跳!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叶政的恩宠,更羡慕那即将一步登天的谢家。叶府和谢府的门槛,怕是又要被前来道贺和攀交情的人踏平了。
“大晟白酒”之名,伴随着御笔亲题的荣耀与皇商专营的光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其风头之盛,一时无两。这不再仅仅是一种新奇烈酒,更是一种身份、地位和圣眷的象征。
“谢记第一酒坊”出产的每一批酒,几乎在出窖的瞬间就被预定一空。“玉露台”每日限量供应的座位需要提前半月预订,依旧一席难求。那些未能通过正常渠道购得白酒的权贵富商,开始各显神通,价格在暗地里水涨船高。很快,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在特定的圈层中流传开来:黑市中,一瓶标准的“大晟白酒”,已被炒至一百两白银的天价!而且往往有价无市!
一百两!足够京城一户普通五口之家数年的嚼用!而这,仅仅是为了一瓶酒!这疯狂的价格,如同一个清晰的信号,彰显着“大晟白酒”无可匹比的吸引力和谢家(如今是皇商谢家)如日中天的气势。白银如同汹涌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流入谢家与内帑关联的账房,那“谢记第一酒坊”日夜不停地运转,蒸腾的雾气仿佛都带着金子的颜色,却依旧难以满足那仿佛无底洞般的市场需求。
叶子芙这段时日,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槐树村酒坊的稳定生产和人员培养上,偶尔回京,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追捧热潮。她坐在回府的马车里,能听到街边茶肆酒馆里,十句闲聊倒有七八句离不开“大晟白酒”;她看到“玉露台”门口那永远排着的长队和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的身影;她甚至从管家口中听到,又有哪家勋贵府上派人来,希望能“走走门路”,哪怕能每月固定买到几坛也好。
这一日,她回到叶宅,先去看望母亲。谢蒂儿的月子坐得颇为舒心,有四位武婢寸步不离的守护,有夫君无微不至的关怀,有儿女承欢膝下,身体恢复得极快,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只是依照规矩和叶政的坚持,依旧多在室内静养。
叶子芙像只小雀儿般扑到母亲榻前,先是凑过去看了看并排睡在摇床里的两个弟弟,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们嫩乎乎的小脸,这才爬到榻上,挤在母亲身边。
“娘亲,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她仰着小脸问。
“好多了,孙神医说再调理几日,便可慢慢下地多走动了。”谢蒂儿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看着她被外面风吹得微红的小脸,心疼道,“倒是你,整日往外跑,辛苦我的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