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只有白开水。陈文冰倒了杯水放在江临云面前,语气平淡。
这样就很好。江临云接过水杯,目光落在那些规划书上,陈先生离开仁爱基金会后,还在继续做项目研究?
陈文冰在对面坐下,神色戒备:江副总专程来访,不会只是为了关心我的近况吧?
我妹妹想要成立一个慈善基金,完全独立运作。江临云开门见山,我们需要一个真正懂行的人来主持。
陈文冰闻言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又一个富家千金的慈善游戏?江副总,恕我直言,你们这些人家,我见识得够多了。
这不是游戏。江临云从公文包中取出基金会章程,这是她珍藏多年的钻石换来的启动资金,与江氏集团完全隔离。
陈文冰随意翻了翻章程,忽然目光一凝。他拿起其中一页,反复看了两遍:秘书长拥有一票否决权?你们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江临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敢对所有人说的人,包括对我们江家。
陈文冰放下文件,走到窗前。窗外是他精心打理的小花园,种着些寻常花草。
三个月前,我也是这样相信了仁爱基金会的承诺。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我倾注心血筹建留守儿童项目,募集到八百万善款。结果呢?他们想用这笔钱给理事长的儿子办画展,美其名曰艺术慈善
他转过身,眼中满是嘲讽:我不同意,他们就找人查我的账,说我账目不清。江副总,你说可笑不可笑?一个连出差都住快捷酒店的人,居然会贪污善款?
江临云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才开口:所以您就甘心让那些孩子继续等待?让那些规划永远停留在纸上?
这句话让陈文冰浑身一震。
我调查过您做的每一个项目。江临云站起身,走到书架前,西北山区的那所小学,西南少数民族的妇女手工艺培训...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改变。
他拿起一本相册,里面是陈文冰与受助群众的合影:您真的舍得放下这些吗?
陈文冰沉默了。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为什么是我?他终于问,以你们江家的能量,完全可以找到更...听话的人选。
因为我们想要的,正是能真正办实事的。江临云将一份合同放在茶几上,这是聘任合同,您可以找律师仔细研究。所有条款,包括您的职权,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陈文冰的目光在合同上游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
我需要见见你妹妹。他突然说。
随时可以。江临云立即回应,她现在应该就在超市,您要是方便,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这个干脆利落的回答,似乎终于打动了陈文冰。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拿起笔。
我不是相信你们江家。他在合同上签下名字,一字一顿地说,我是相信那些等待帮助的人,不该因为我的固执而失去机会。
足够了。江临云郑重地收起合同,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
离开别墅时,夕阳正好。江临云坐进车里,给江临风发了条短信:
人请到了。准备好迎接一个最难搞、但也最靠谱的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