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仓库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恐惧。
林绝依旧蹲在白景明面前，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能看穿他灵魂深处的每一寸颤抖。
“你想，让他们怎么消失？”
同样的问题，第二次问出，却比第一次更具分量，像一座无形的山，轰然压在白景明的心头。
这一次，不再是询问，而是审判的最终宣告。
而白景明，就是那个必须敲响审判之锤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倒在地上的李伟、王超，以及那些瑟瑟发抖的混混，全都聚焦在了这个不久前还被他们肆意欺凌的书生身上。
他的一个念头，一句话，将决定他们的未来。
“白……白景明！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李伟最先崩溃，他挣扎着想爬过来，却被林绝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他只能涕泗横流地哀嚎：“你放过我们！求求你！我给你钱，我所有的积分都给你！只要你一句话！”
王超也跟着求饶，声音里带着哭腔：“景明，我们……我们也是一时糊涂！看在过去的情分上，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情分？
白景明惨然一笑，低头看着自己那双依旧在微微发颤的手。
就是这双手，承载了他从小到大所有的梦想。无论是拆解第一块电路板，还是编写第一行代码，这双手都是他通往未来的桥梁。
而就在刚才，这些人，想用铁棍彻底砸碎他的桥梁，砸碎他的未来。
那个瞬间的绝望和冰冷，此刻在他的血液里重新沸腾起来。
“别听他们的！”一个混混见求饶不成，色厉内荏地吼道，“白景明，你敢动我们？伟哥的表哥可是‘黑蛇’的人！你今天要是敢怎么样，明天死的就是你！”
威胁，咒骂，求饶……
无数声音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要将白景明重新拖回那个懦弱、犹豫的深渊。
他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正在破土而出。
是恨。
是滔天的恨意！
林绝始终没有说话，他就像一尊来自远古的神魔，沉默地给予了白景明最彻底的尊重与最残酷的考验。
他要白景明亲手埋葬过去的自己，用仇人的哀嚎，为新的自己加冕。
白景明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曾经充满书卷气的眼睛里，此刻却燃起了两簇疯狂而决绝的火焰。
他不再看李伟，也不再看王超，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那几双握过铁棍的手，以及那几双踹向过自己的腿。
“我想……”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破茧般的艰难。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停滞了。
白景明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的味道。
“就像他们想对我做的那样……”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凶狠，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废掉他们的手，让他们变成真正的废物！”
“我要他们这辈子，再也拿不起任何东西！”
“还有他们的腿！我要他们，再也走不了任何路！”
话音落地的瞬间，整个仓库的温度仿佛都降到了冰点。
李伟和王超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最后一丝侥幸，变成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他们想尖叫，想咒骂，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林绝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缓缓站起身，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如你所愿。”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是死神的最终裁决。
下一个瞬间，林绝动了！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咔嚓！”
第一声，是骨骼碎裂的脆响。李伟的右手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剧痛让他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
“咔嚓！咔嚓！”
又是两声！他的左手和右脚踝应声而断！
林绝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没有多看李伟一眼，身影便出现在王超面前。
王超吓得屁滚尿流，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四声清脆的爆响连成一片，王超的四肢瞬间被废，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剧痛让他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剩下的几个混混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黑色的残影就已经掠过了他们每一个人。
“咔嚓……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如同死亡的交响乐，在空旷的仓库里密集地响起。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句废话。
只有精准、高效、冷酷到极致的执行。
几秒钟后，林绝重新回到了原地，仿佛从未动过。他身上纤尘不染，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
而地上，李伟和他的同伙们，已经全部变成了扭曲的、不断抽搐的“人棍”，在剧痛和恐惧中发出野兽般的哀鸣。
他们的手和脚，都被以最彻底的方式摧毁了。
正如白景明所愿。
白景明呆呆地看着眼前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他的心中没有恐惧，反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病态的宣泄感和安全感。
这个男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兑现了他的承诺。
他，是自己的神，也是敌人的魔。
林绝瞥了一眼地上的“垃圾”，淡淡地对白景明说：“处理掉。”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仿佛只是踩死了几只蚂蚁。
白景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绝的意思。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治安署的电话，用一种陌生的、冷静的语调报了警，只说这里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地点在……
挂断电话后，仓库里只剩下他和林绝，以及一地蠕动的“废物”。
在警笛声从远处隐隐传来时，林绝带着他从仓库后门悄然离开。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白景明感到无比清醒。
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两人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白景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林绝。
他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林先生！”
白景明的头深深低下，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与坚定。
“从今天起，我白景明的命，就是你的。我的脑子，我的技术，我的一切，都将为您服务！”
他完成了自己的宣誓。
林绝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扶他起来，而是开口道：“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从今天起，你的才华将铸就我们的王座。”
说完，他将一枚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金属碎片递给白景明。
“分析它，破解它。我需要知道它的原理和用途。”
白景明接过碎片，只感觉一股冰凉的、蕴含着庞大信息流的感觉涌入脑海，让他精神一振。
这……这是远超现代科技的造物！
“准备一下。”林绝的目光投向城市深处，那片被霓虹灯光渲染得光怪陆离的阴影。
“我们的第一站，是城市的阴影里，一个叫做‘暗影拍卖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