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灸具上的黑气被章尘以玄铁心法彻底驱散,可符文上的侵蚀痕迹却未能完全消退,如同心头的阴影,让人始终无法安心。林佑溪将灸具重新淬炼净化后封存,心中的疑虑却愈发浓重——邪力能吸附在纯阳玄铁上,这本身便违背了江湖常识,背后定然藏着不为人知的诡异手段。
与此同时,王曦正对着暖髓汤的药方愁眉不展。玄铁温灸虽能逼出骨髓中的寒毒,可排寒过程迅猛,章尘的脏腑一时难以承受这般剧烈的阴阳交替,服下原方暖髓汤后,虽能固本,却跟不上排寒的节奏,导致部分寒毒瘀结在经脉交汇处,迟迟无法彻底消散。
“必须改良配方。”王曦将药方铺在桌上,指尖划过一味味药材,“温灸是‘攻’,汤药当是‘守’,如今攻强守弱,需加一味既能驱寒、又能固元的药材,才能跟上排寒节奏。”
她思来想去,忽然眼前一亮——西域特产的阳生草!此草只生长在西域戈壁的向阳坡,沐烈日而生,性温味甘,驱寒固元的功效极强,恰好能弥补原方的不足。更妙的是,阳生草的药性猛烈却不燥烈,与玄铁温灸的纯阳之力相辅相成,既能加速寒毒排出,又能护住脏腑不受损伤。
可念头刚起,王曦便皱起了眉:“阳生草采摘周期极短,每年只有小满到夏至这一月可采,且采下后需立即晾晒炮制,否则药效会在三日内流失大半。”
这话被刚醒来的章尘听了去,他挣扎着坐起身,语气坚定:“此事交给我。”不等林佑溪劝阻,他已唤来玄铁盟的得力弟子,叮嘱道:“即刻带队远赴西域,务必在半月内采回足量阳生草,顺带挖几株幼苗回来,我要在青云阁药田尝试培育。”
弟子领命而去,章尘才转头对林佑溪与王曦笑道:“总不能一直依赖西域采购,若能在青云阁培育成功,往后不仅我能用,医学院的患者也能受益。”他眼底虽仍有倦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着。
林佑溪望着他苍白却坚定的侧脸,心中暖意涌动,轻声道:“你刚好转些,不必急于一时。”
“此事关乎寒毒根治,也关乎往后应对邪祟的底气,不急不行。”章尘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药田方向,“我已让人在药田东侧开辟出向阳地块,按西域的土壤特性改良了土质,只待幼苗归来。”
半月后,玄铁盟弟子不负所望,不仅带回了满满三车炮制好的阳生草,还小心翼翼地护着五株带着泥土的幼苗。章尘不顾身体尚未痊愈,亲自到药田指导弟子栽种,从浇水的量到遮阳的时间,都一一叮嘱,甚至特意在田边布下简易的玄铁结界,既防鸟兽侵扰,又能汇聚阳气,助力幼苗生长。
王曦早已等候在药堂,接过阳生草便即刻着手改良暖髓汤。她按玄铁温灸的排寒节奏,调整了人参、雪莲的比例,将阳生草切碎后与其他药材一同放入炼魂鼎,以文火慢熬三个时辰,待药香浓郁到极致,才关火过滤,盛入陶碗中。
章尘服下第一碗改良后的暖髓汤时,恰好是下一次玄铁温灸的前一日。汤药入口温润,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暖流,与体内残留的纯阳内力相融,竟没有丝毫滞涩之感。待次日温灸时,奇迹出现了——玄铁灸具刚按在穴位上,章尘便感觉到经脉中的寒毒瘀结处传来轻微的胀痛,随后便有一股热流顺着经脉游走,将瘀结的寒毒一点点化开。
“有效果!”林佑溪察觉到章尘体内的气息愈发顺畅,眼中闪过喜色。她加大纯阳内力的输出,玄铁温灸的力道与汤药的药性相互配合,一攻一守,一刚一柔,寒毒如同冰雪遇骄阳,渐渐消融。
温灸结束后,王曦为章尘诊脉,指尖刚搭上他的手腕,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脉象比之前平稳有力多了!寒毒瘀结的部位已经松动,按这个进度,不出一月,便能将髓中寒毒彻底逼出。”
章尘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以往稍一活动便会泛起的寒意消失了,丹田处暖意融融,经脉流转顺畅,连精神都好了许多。他望着手中的药碗,又看了看田边茁壮成长的阳生草幼苗,轻声道:“多谢你们。”
林佑溪与王曦相视一笑,所有的辛苦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甘甜。
可就在众人欣喜之时,负责照料阳生草幼苗的弟子忽然匆匆跑来,脸色发白:“章盟主,青云君,王师傅,那几株阳生草幼苗,出问题了!”
三人连忙赶往药田,只见原本长势喜人的阳生草幼苗,叶片边缘竟泛起了淡淡的黑气,根部的土壤中,隐隐透出一丝暗紫纹路,与之前发现的邪力气息如出一辙。章尘俯身拨开土壤,指尖触及幼苗根部,只觉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指尖蔓延,与他体内尚未散尽的寒毒气息同源。
“邪祟竟连阳生草都不肯放过!”王曦又气又急,“这幼苗是我们培育阳生草的希望,若被邪力浸染,往后便再也无法自给自足了。”
林佑溪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暗紫纹路,眉头紧锁:“这邪力是从土壤中渗透进来的。”她转头望向玄铁矿脉的方向,心中的不安再次翻涌——邪祟似乎无处不在,从玄铁、药材、艾草到如今的阳生草,他们究竟在暗中布局多久了?而这片被邪力浸染的土壤,又是否意味着青云阁的根基,已被他们悄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