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的马蹄声在巷口渐远,林佑溪攥着王孙灵溪给的玉佩,指尖还残留着冰凉的玉温。章尘靠在斑驳的墙面上,胸口因急促喘息微微起伏,方才若不是王清瑶用“医女巡查”的借口引开追兵,他们恐怕已被围堵。
“李嵩突然反水,说不定是被王孙渊胁迫了。”王清瑶收起药箱,眼神凝重地扫过四周——京城街道上,身着北境军服的士兵正逐巷排查,显然王孙渊已动用全城力量搜捕他们。“现在不能再等,必须按原计划入宫,晚了连皇宫的门都进不去。”
林佑溪点头,从怀中取出丐帮提前准备的三套服饰:淡紫色乐师袍、银灰色侍卫甲、青色医女裙。“清瑶扮医女,借太医院采买药材的名义入宫;章尘扮侍卫,说是新调派来的禁军替补;我扮乐师,混进宫廷乐坊。”她展开一张折叠的南宋宫廷职官图,指尖划过标注,“记住,乐师入宫无需搜身,但要会基本的礼仪;侍卫需熟记禁军换班口诀;医女要能答出太医院院判的姓氏——这些细节错了,就是死路一条。”
三人在巷尾的破庙里换好服饰,林佑溪怀抱一把古朴的七弦琴,琴身暗格里藏着玄铁碎片与伪造的乐师腰牌;章尘佩上制式长刀,腰牌上刻着“禁军替补章辰”(故意改“尘”为“辰”避嫌);王清瑶提着药箱,箱底压着太医院的采买文书。
抵达皇宫正门时,辰时的钟声刚响。禁军统领站在门侧,手持名册逐一核对入宫人员。林佑溪跟着乐坊的队伍上前,将腰牌递出,声音柔和却不怯场:“乐坊林溪,奉命入宫调试琴弦,为明日宫宴做准备。”
统领接过腰牌,指尖摩挲着边缘的防伪花纹——那是丐帮按南宋制式仿制的,刻着细密的“宫乐”二字。他抬眼打量林佑溪,见她行的是标准的“宫拜礼”(屈膝三十度,双手交叠于腰前),而非民间女子的“万福礼”,眼中的疑虑消了几分:“进去吧,宫宴前别乱走。”
林佑溪松了口气,跟着乐坊队伍走进宫门。穿过第一道朱漆大门,便是宽阔的御道,两侧古柏参天,远处太和殿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金光。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发现每五十步就有一名禁军值守,腰间均系着北境特有的黑色腰绳——那是王孙渊的嫡系部队,显然皇宫外围已被他掌控。
另一边,章尘正接受禁军的盘问。“新调来的?哪个营的?”侍卫长翻着名册,语气严厉。章尘按照事先背好的话术回答:“隶属西大营,因营中有人染病,临时调派来补空缺。换班口诀是‘辰时守、午时换、戌时查’。”他刻意加重“戌时查”三字——这是丐帮从退役禁军口中问来的真实口诀,果然侍卫长点了点头,挥手让他入列。
王清瑶的入宫之路则更惊险。太医院采买文书递上去后,院判(王孙渊心腹)突然追问:“昨日采买的当归,是哪个药商供的货?”王清瑶心中一紧,想起丐帮情报中提过“太医院固定从‘仁心堂’采买药材”,立刻答道:“回院判,是仁心堂的张掌柜,药材还在宫门外等着验收。”院判眼神闪烁,最终还是让她进了宫——他虽怀疑,却不敢耽误药材供应,怕影响王孙渊的“大事”。
三人在约定的转角汇合时,手心均捏着冷汗。“乐坊里有两个乐师眼神不对,总盯着我看。”林佑溪压低声音,“恐怕是王孙渊的眼线。”章尘也皱眉:“侍卫房里,有人故意问我玄铁盟的事,我假装不知道,才混过去。”王清瑶则取出一张草图:“太医院的杂物间后面,有个通往皇宫下水道的暗门,丐帮说这是后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他们正准备分头前往各自的“岗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队禁军簇拥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走来,轿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王孙渊那张阴鸷的脸。他身边的侍卫长手中,竟拿着一张画着林佑溪容貌的画像,正逐一比对过往宫人。
“躲起来!”林佑溪拉着两人钻进旁边的花丛,枝叶划破了她的衣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轿子从花丛旁经过,王孙渊的声音透过轿帘传来:“仔细查,尤其是乐坊、太医院和侍卫房,别让鱼跑了。”
待轿子走远,三人才敢探出头。“王孙渊早就等着我们入宫了。”章尘咬牙,“这是个陷阱。”林佑溪却摇头,眼神坚定:“陷阱也要闯。太和殿的玄铁碎片,还有李嵩的下落,都在宫里。”她看了眼天色,“我们必须在午时前到各自的地方,晚了会被怀疑。”
三人分开行动。林佑溪跟着乐坊队伍到了长乐坊,刚放下七弦琴,就有个面生的乐师凑过来:“林姑娘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啊。”林佑溪假装整理琴弦,笑着回答:“在家乡学的琴,刚被选入宫,还请姐姐多指教。”她余光瞥见对方袖口露出的黑色绳结——与北境士兵的腰绳材质一样,确认了这是眼线。
章尘到侍卫房后,被安排去巡逻御道。刚走没几步,就有个老侍卫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这刀的款式不对啊,西大营的刀不该是这样的。”章尘心中一紧,立刻答道:“前几日跟劫匪打斗时刀断了,临时换了一把,还没来得及报备。”老侍卫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原来是这样,以后小心点。”章尘松了口气,却没发现老侍卫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王清瑶在太医院整理药材时,院判突然进来:“你去瑶光殿,给七公主送些安神的药材,她昨晚没睡好。”王清瑶心中一动——七公主王孙灵溪,丐帮情报中说她与太子关系密切,或许是个突破口。她提着药箱,朝着瑶光殿走去,却不知道,这一去,将卷入更深的宫廷权谋漩涡。
走到瑶光殿外,王清瑶刚要通报,就听到殿内传来争执声:“王孙渊太过分了!竟然想让我嫁给北境将领,我绝不答应!”是七公主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公主,北境王势力大,陛下也没办法啊。”
王清瑶心中一喜——看来七公主也不满王孙渊,这或许是合作的机会。她正准备敲门,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王孙渊的侍卫长,正带着人朝这边走来。“你在这里干什么?”侍卫长眼神锐利,显然是在排查可疑人员。王清瑶心跳加速,连忙说道:“太医院奉命给七公主送安神药。”
侍卫长盯着她的药箱,伸手就要打开检查。王清瑶握紧药箱的把手,脑中飞速思考对策——药箱里藏着皇宫地图,一旦被发现,就全完了。就在这时,殿门突然打开,七公主的贴身宫女喊道:“药送来了吗?公主等着呢!”
侍卫长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快进去,别耽误时间。”王清瑶松了口气,提着药箱走进殿内,却没看到侍卫长转身时,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显然,她已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