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早已降临在这个世界，将整座校园笼罩在一片充满死亡的黑暗之中。
走廊外，丧尸那令人牙酸的低沉嘶吼，还有它们无意识用指甲抓挠门板墙壁的声响，断断续续，如同跗骨之蛆，提醒着门内的人，危险从未远离。
程世涛清楚，只要他们不发出足够大的声音，那些在外面茫然徘徊的怪物就不会立刻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教室。
即便如此，他的神经依旧紧绷，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程世涛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露出一条窄缝。
冰冷的月光瞬间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争先恐后地涌入室内。
刹那间，一直被浓重黑暗笼罩的教室，仿佛被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银色轻纱。
课桌椅的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有些诡异，投下长长短短的扭曲影子。
电力系统早已瘫痪，即使有电灯，程世涛也不敢轻易尝试。
他不敢赌那些丧尸是否对强烈的光线也具备足够的敏感。
黑暗虽然压抑，却也提供了一层虚假的安全感。
任何可能引来丧尸注意的行为，此刻都是致命的。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盘，指针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无情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漫长无比。
接着程世涛随即看向趴在课桌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的双叶理央，不由得叹了口气。
早已吃完的猪排饭包装盒和还剩下大半瓶水的瓶子随意地扔在她的脚边，显示出主人此刻已无心整理。
“双叶，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你要是坚持不住的话就先睡吧。”
“今晚我来守夜。”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门外的丧尸。
不等双叶理央回话，他目光扫过早已被自己弄的散乱的教室。
“虽然没有床，倒是可以把多余的桌子拼起来凑合休息一晚。”
“明天我们再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说完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也不知道我们的学校到底在哪个位置，要是有个地图就好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般图书馆的大厅和理事长的屋子里应该会有学校周边的地图。”
听到程世涛的话，双叶理央勉强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中显得有些迷离，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那个……谢谢。”
双叶理央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目光微微垂落。
“不过，先不用了。”
她的拒绝干脆且果断。
程世涛脸上的表情愣了一瞬。
他眨了眨眼，消化着这回答。
随即，一丝了然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嘴角勾起弧度。
“原来如此。”
他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洞察。
“第一次和陌生的男人在如此密闭的环境里共度一夜，会不安也是正常的。”
程世涛放缓语速，身体微微后仰，试图显得无害。
他伸出右手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故作轻松地强调。
“虽然你身材娇小，充满知性而且也很漂亮，但是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哦。”
“所以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对你出手的。”
“而且，你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吧。”
这话一出，双叶理央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直了身体，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前，一脸嫌弃地看着程世涛。
“正因为你这么说所以我才更不放心啊！”
她那警惕的眼神，仿佛程世涛是什么洪水猛兽。
“是吗。”
程世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真是的……
不过，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他立刻调整了表情，带着几分挑衅反击道。
“切。”
一声嗤笑。
“我的女朋友可比你好多了。”
他促狭地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揶揄。
“啊嘞嘞，我记得双叶你，还没有跟自己喜欢的人表白吧。”
“真是的，难道你喜欢的人眼睛是用来出气的么？”
他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摇着头。
“像你这么好的姑娘，难道他都看不见么？”
“不许你这么说国见！”
双叶理央像是被触动了逆鳞，脸颊瞬间涨红，双手紧握成拳，猛地从桌子旁站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哦？原来你喜欢的男生叫做国见啊。”
程世涛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继续追问道。
“那个那个，你到底因为什么喜欢那个叫国见的男生呢？”
他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试图撬开更多信息。
尽管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是从当事人口中亲耳听到答案，那种满足感和趣味性是任何猜测都无法比拟的。
“呼，这与你无关！”
双叶理央狠狠地瞪了程世涛一眼，语气冰冷地打断了他的八卦。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想再与他多费唇舌。
“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程世涛，转身重新走回教室的角落，正对着他坐了下来。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她将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白大褂脱了下来，然后重新披在自己身上，似乎想从中汲取一丝温暖与安全感。
接着室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丧尸的嘶吼依旧。
过了一会儿，就在程世涛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双叶理央低低的声音再次传来。
“感谢你的水和食物。”
她停顿了一下，幽幽的说道。
“那个……还有，谢谢。”
这声谢谢，似乎包含了更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程世涛反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闻言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这个倔强又聪明的女孩，正用她自己别扭的方式，表达着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感激。
尽管那方式显得有些笨拙。
又过了一阵。
角落里双叶理央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绵长。
显然是真正进入了睡眠。
程世涛长长的地吐出一口浊气。
那气息同样带着些疲惫。
他动作轻缓地站起身。
努力不发出一丝声响。
他走到教室另一端的墙角。
那里距离双叶理央的位置相对较远。
他也和她一样选择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能让他更好地观察门口的动静。
也能让那个女孩醒来的话心里更舒服一些。
还有，早知道会遇见这种事。
当初在少女与战车的世界，就应该想办法弄一个手机。
程世涛有些懊恼地想着。
明明已经回到了现代社会背景的世界。
结果居然会把如此重要的通讯工具给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连获取外界的任何信息都做不到。
而且应该怎样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呢……
听着外面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在夜色中愈发清晰，程世涛意识沉入脑海，开始仔细梳理起目前自己空间技能里储存的那些东西。
食物、水、武器、药品……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这些才是他能依靠的底牌。
貌似缺少用于防护的护具啊。
程世涛看着教室最后面的柜子上，似乎有一些书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