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少女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敢开口说话，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在不断提示着时间的流逝。
程世涛环顾四周，看着少女们一言难尽的表情，微微皱眉。
“嗯？难道我的提议……不好么？”程世涛挠了挠头，略带疑惑地问道。
他本以为这个提议会受到欢迎，毕竟这样既能让美穗好好养伤，又能满足作战需求，怎么看都是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当程世涛的视线落在美穗身上时，她尴尬地笑了起来。
“啊哈哈，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美穗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她知道程世涛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让自己能够安心养伤。
美穗的手指悄悄抓紧了被单，心里却在急速思考该如何婉拒程世涛的提议。
程世涛看到美穗似乎认可了自己的想法，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既然美穗同意的话，我想你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的目光从美穗身上移开，环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目光里带着期待。
毕竟坦克不是一个人可以操纵的。
“不行！这绝对不行！”
纱织最先反应过来，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一想到如果程世涛死在战场上，也就意味着系统布置的任务宣告失败。
系统既然有能力将她们从未来穿越到过去，她很难想象任务失败后的下场。
这个念头让纱织心中涌起一阵恐惧，她声音的音调都变得有些扭曲。
“程君，这太危险了！”华也急忙劝阻。
程世涛抬起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
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但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请相信我，我做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
“泽洛高地的战斗即将打响，我们需要做好一切准备。就算我不上战场，苏军的炮火也不会因此而停止落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美穗，眼神坚定。
“而且美穗需要时间恢复，这是事实。我们不能让她带着伤硬撑，更不可能让她像我之前那样，被外挂在坦克发动机上参加战斗。”
他刻意提起了自己之前的狼狈经历，虽然带着一丝自嘲，却也强调了让伤员强行作战的危险性。
“让她安心养伤，等身体恢复了，到时候是继续参战，还是想办法撤退，我们再做决定。”
少女们虽然心中依旧充满担忧，但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来反驳，毕竟程世涛所说的情况还是十分客观的。
让美穗冒险，还是让程世涛指挥？这似乎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让美穗冒险，少女们实在不愿意美穗遭罪，毕竟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可要是让程世涛指挥，万一失败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没有美穗那神一般的技能。
虽然从利益的角度来说就应该让美穗带伤作战，但是她们一时间难以张开这个口。
就在病房内气氛凝重，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吱呀一声，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穿着一身笔挺军官制服，脸上带着惯有严肃表情的海因茨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程世涛身上。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呢？”
海因茨说着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那股锐利的气息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表现出的轻松。
“无所谓了，对了，你那里的会开完了吗？”程世涛看到海因茨连忙问道。
“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在场的少女们也都停下了争论，将注意力转向突然造访的海因茨身上。
海因茨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嗨，别提了。不知道上面发了什么疯。”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到床位旁，伸手抓起放在那儿的水壶。
水壶里的水随着他粗暴的动作晃荡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海因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喉结上下滚动，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笔挺的军装上，留下几点深色的痕迹。
“怎么了，慢慢说。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
程世涛察觉到海因茨的异常，放缓了语气。
他向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与海因茨的距离。
海茵茨放下水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的眼神扫过病床上的美穗和周围的少女们，最后落在程世涛身上。
“今天开会，要求通知前沿阵地的所有部队向后撤离，放弃之前驻守的阵地，退守第二道防线，也就是泽洛高地的主防线。”
海茵茨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寂静的病房里却格外清晰。
美穗闻言微微一震，她与下意识回头的程世涛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为什么？”程世涛眉头紧锁，双眼微眯。
“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有这样的行为。”
“是啊，我也好奇为什么指挥部会做出这种命令。”
“然后我才知道，说是前沿阵地的某支部队抓到了一名侦查情报的苏军士兵。”
海因茨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与忧虑。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水杯，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解释这个荒谬的决定。
“经过拷问，那个苏军士兵交代苏军将在明天发起对柏林的总攻，先头目标就是泽洛高地前的防线。
“虽然我之前就怀疑苏联人会在未来几天发动进攻，甚至可能就是明天。”海因茨苦笑着摇了摇头。
“但我刚说完这句话，总指挥部就告诉我明天苏军确定会进攻。这不是在搞笑么？”
海因茨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美其名曰是为了浪费苏军的大量弹药，保存我军宝贵的有生力量。”
“但是，有没有考虑过这是苏军的战术欺骗呢？”
他站起身，开始在病房内来回踱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苏军一炮不放，派出几个侦查小分队去侦查我军阵地，结果发现阵地空空如也。”
“苏军就这样兵不血刃地获得了先期的胜利。”
“获得我军前沿阵地的苏军又获得了前进支撑的真正炮击，这将会彻底毁灭我军赖以生存的门户的。“
“双赢，哼！指的是苏联人赢两次么？”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和无奈，眼神中闪烁着对高层决策的不满。
海因茨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表情凝重。
“嗯？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海因茨疑惑地问道。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程世涛身上时，他注意到程世涛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不仅仅如此，美穗原本因为缺血的脸色在听海因茨的话后变得更加白了。
“程世涛，西住美穗你们怎么了？”
在听到海因茨在呼唤自己，程世涛喉结微动，咽下一口唾沫。
他眉头紧锁，目光中闪烁着不安和疑惑的光芒。
“海因茨，我问个事？”
海因茨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不满。
“是什么事，比我刚才说的事还要重要么？”
他双手叉腰，军靴在地板上轻轻踢踏着，目光在程世涛和病床上的美穗之间来回扫视。
“明明我都抱怨半天了，你俩怎么这个表情。”
“抱歉，你说的太快，有些话我没听清。”
“我冒昧的再问下，是不是总指挥部命令驻守在前沿阵地的士兵全部撤回到主阵地了。”
海因茨看着程世涛那严肃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长叹一口气。
“抱歉，是我有些太心急了。是的，确实如此。”
“那么，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要将部队撤回来。”
程世涛一把抓住海因茨的手臂，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急迫。
“对，我在想海因里希将军是不是被某些谗言昏了头才做出这种事情，难道就因为抓住了一个苏军侦察兵就要随意改变防御部署么？”
海因茨不解地挑了挑眉，抽出被程世涛握住的手臂，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那个，海因茨。”
程世涛讪讪的说道。
“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是真的。”
程世涛在与美穗再次对视一眼，他们彼此在眼神中都发现了震惊以及难以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海因茨断然否定，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为什么不可能，你难道忘记在库尔斯克战役，也是我们的侦察兵被苏军俘虏，结果在进攻前的几个小时，苏军对我方的集结点进行了密集的火力覆盖，导致伤亡惨重吗？”
这时候美穗也大声说道。
“这……”听到美穗的话，海因茨一时间僵住了。
这个时候，程世涛和美穗都已经意识到，苏军的进攻时间改变了，朱可夫并没有按照历史轨迹在4月16日凌晨五点开始发起进攻。
如果时间没变的话，而真正发起进攻的时间就是明天。
4月10日凌晨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