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站在石板路上，指尖还残留着青铜令的凉意。他刚想抬脚回屋，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不是普通的震动。这频率他记得，是塔里克文明专属的量子信道，只有在极端紧急时才会触发。
他停下动作，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发信人一栏写着：“塔里克·紧急协议a”。
林小萌正抱着资料往房间走，听见动静转身，“哥？”
“别睡。”林逸点了接听，声音压得很低，“有事。”
林小萌立刻折返，外套都没穿好就冲进办公室。她把资料往桌上一放，凑到全息投影前，“出什么事了？”
画面展开，一段扭曲的时间波形图缓缓旋转，旁边标注着几行字：“因贵方遏制‘虚空之噬’所释放之能量共振，引发时空结构微震，疑似唤醒沉寂之‘清算者’单元。”
林小萌盯着那串数据看了三秒，忽然说：“这像不像我们小时候打水漂？石头一落，水面就晃。”
林逸点头：“就是这个道理。那次我们用星核结晶强行稳定恒星，等于往宇宙池塘扔了块巨石。现在，涟漪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他调出另一份档案，画面切换成一片漆黑的星域，中央浮现出一支残破舰队的影像。金属外壳布满裂痕，但核心仍在运转。
“清算者。”林逸说，“远古机械文明，没有情感，没有意识，唯一指令是‘净化’所有有机生命体。亿万年前被封印在时空裂隙中，理论上已经彻底失效。”
“理论上？”林小萌问。
“现在不确定了。”林逸手指滑动，拉出一组监测日志，“刚才那段时间涟漪，刚好扫过它的封存坐标。虽然只持续了0.3秒，但足够激活最低级别的响应单元。”
林小萌皱眉：“可它要是真醒了，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可能是信号太弱，也可能是系统还在自检。”林逸关掉投影，“但也可能……它正在等更多能量恢复。”
办公室陷入短暂安静。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桌上的保温杯上，奶茶早就凉了。
林小萌打破沉默：“要不要通知联邦？”
“不行。”林逸摇头，“现在只有推测，没有实证。上报只会引起恐慌，反而打草惊蛇。”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做三件事。”林逸坐下来，打开终端，“第一，联系塔里克文明，请求原始数据备份；第二，调取‘希望号’休眠期间的深空监测日志；第三，用隐门秘法模拟时间涟漪传播模型。”
林小萌没动，“你不怕麻烦？”
“怕。”林逸敲着键盘，“但我更怕等到它出现在太阳系边缘才反应过来。”
他说完，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三下。节奏很稳，和终端接收到的脉冲信号完全一致。
林小萌看着他，“哥，你是不是早就想过这种情况？”
林逸没回答。他调出一张星图，标记出十几个可能的扩散路径。其中一条红线直指太阳系外围。
“如果真是它回来……”他低声说，“那就不是战斗，是清算。”
林小萌呼吸一滞。她很少见哥哥用这种语气说话。平时再大的事，他都说“问题不大”。可现在，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个懒洋洋的主播，也不是讲台上风趣的老师。这一刻，他是那个能一眼看穿宇宙规则的人。
她走到电脑前，打开加密通道，“我来帮你调‘希望号’的日志。最近三个月的数据应该还在缓存区。”
“嗯。”林逸头也不抬，“顺便查一下地球联邦近七天的异常警报记录，特别是深空雷达那一块。”
“你怀疑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一定。”林逸说，“但如果有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总会留下痕迹。”
两人各自操作终端。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轻微的电流嗡鸣。
十分钟后，林小萌抬起头，“找到了。三天前，南极深空站有一次未公开的短时断联，持续47秒。当时值班员报告说是设备故障，但重启后系统自动删除了原始日志。”
林逸眼神一凝，“把Ip地址给我。”
林小萌传过去一个文件包。林逸接入隐门数据库，几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一行结果：该Ip曾在两小时前访问过“远古文明威胁库”，关键词搜索记录包括“机械集群”“无机觉醒”“净化协议”。
“有人察觉到了。”林逸冷笑，“还不敢声张。”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小萌问。
“继续查。”林逸切换界面，启动一套古老算法，“我要知道这次时间涟漪到底影响了多少区域。”
他输入参数，按下确认键。程序开始运行，进度条缓慢推进。
林小萌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哥，你说……过去被消灭的东西，真的能再回来吗？”
“按物理规律，不能。”林逸看着屏幕，“但如果有外力扰动，比如我们那次干预恒星，就可能打破平衡。”
“就像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差不多。”林逸说，“只不过这一排，通向的是我们的家门口。”
又过了二十分钟，模拟完成。全息星图展开，一道淡蓝色的波动圈以塔里克星为中心向外扩散，最终触及太阳系边缘的一片区域。
那里，标记着一个红点。
“这是预测路径？”林小萌问。
“最可能的入口。”林逸放大图像，“如果它要回来，会从这里切入。”
“多久能到？”
“不知道。”林逸关闭星图，“取决于它恢复的程度。快的话，几个月；慢的话，几年。”
“但我们不能等。”
“当然。”林逸站起身，走到窗边。星空依旧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知道，有些变化已经开始了。
林小萌走到他身边，“哥，明天课还上吗？”
“上。”林逸说，“但今晚，得加个班。”
他回到桌前，关掉公共直播后台，只保留私密通讯通道。然后打开一个从未公开的文件夹，里面是一整套应急预案。
代号：“防火墙”。
林小萌扫了一眼标题就明白了。这不是教学计划，是作战方案。
她没再问，只是默默调出数据分析模块，开始整理所有可用情报。
林逸坐在灯下，手指在平板上滑动。他调出一道星图轨迹，正是“清算者”可能回归的路线。
他的手停在确认键上方。
窗外，风轻轻吹动树叶。月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他没有动。
手指依然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