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出个比赛，比谁家的老板最惨？他相信这世界上没有比他老板更惨的了。
他相信他老板能拿个第一名回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焦急，阿宁的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编排过：“吴邪先生，您三叔在西沙海域的打捞行动中失联了，我们的搜救队已经找了三天，毫无进展。他失踪前留下信息，说只有您能找到那个入口……”
无邪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脸色瞬间白了：“不可能！我三叔经验那么丰富，怎么会……”
顾倾然坐在旁边削苹果，闻言动作一顿，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的荒谬。她抬眼看向无邪，只见他眉头拧成疙瘩，显然已经被这通电话搅乱了心神。
“只有我能找到入口？”无邪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茫然，“我连西沙在哪都没去过，怎么可能……”
“无先生，您三叔的笔记里多次提到您，说您对古建筑的敏感度是天生的，那处海底遗迹的入口设计与您专业相关……”阿宁的声音继续传来，逻辑缜密得像一张网。
顾倾然“嗤”地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旁边的黑眼镜挑了挑眉，用口型问她：“演的？”
她点点头，心里把无三省骂了个遍。这老狐狸的套路也太糙了——失踪了不找搜救队，反倒指望一个刚毕业的建筑系学生？怕不是觉得别人都跟无邪一样好骗。
“我去！”无邪突然站起身，语气斩钉截铁，“阿宁小姐，麻烦你安排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转身就往门外走，被顾倾然一把拉住：“你急什么？”
“我三叔失踪了！”无邪眼眶有点红，“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去！”
“去可以。”顾倾然放下苹果，擦了擦手，“但你得想清楚，你三叔那老狐狸，真会把宝押在你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她指了指桌上的西沙地图，“这水里的名堂，比鲁王宫深多了，他让你去，到底是找他，还是找别的东西？”
无邪愣住了，脸上的焦急褪去几分，多了点迟疑。
黑眼镜在一旁敲着桌子：“小天真，这事儿透着邪乎。不过嘛……”他看向张启灵，“有人比我们更清楚海底那地方，对吧？”
张启灵抬眼，目光落在地图上的某个点，缓缓点头。
顾倾然看着无邪动摇的神色，知道他心里已经起了疑。但她也清楚，以无邪的性子，就算知道可能是圈套，也一定会去——不为别的，就为那句“只有你能找到”。
她叹了口气，起身拿过墙角的潜水装备包：“行了，别愣着了。既然要去，就得把家伙备齐。不过说好了，到了地方，一切听指挥，别冲动。”
无邪看着她手里的装备，又看了看默不作声却显然打算同行的张启灵和黑眼镜，心里那点慌乱突然定了下来。他用力点头：“嗯！”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顾倾然却仿佛已经听到了南海的浪涛声。这场由“失踪”拉开序幕的戏，终究还是要在海底唱响。只是不知道，无三省埋下的饵，最终会钓上谁。
码头的风带着咸腥味，阿宁站在船舷边，一身黑色紧身作战皮衣勾勒出利落的线条，高马尾随着海风轻晃，作战耳机挂在颈间，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她转过身时，目光先落在无邪身上，带着公式化的礼貌，随即转向顾倾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无邪先生，顾小姐，久等了。”阿宁的声音比电话里更清晰，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冷硬，“船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顾倾然打量着她——确实是难得的美人，五官明艳，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得像鹰隼，但最显眼的却不是这些。她的眉骨很高，眉毛又黑又密，斜斜地飞入鬓角，带着股生人勿近的英气，反倒把容貌的精致压下去几分。
“阿宁小姐倒是比电话里更……”顾倾然顿了顿，挑了个词，“精神。”
阿宁嘴角勾了勾，像是笑，又不像：“在这条道上讨生活，不精神点不行。”她侧身让开通道，“请吧，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踏上船板时，顾倾然注意到船员们看阿宁的眼神，带着敬畏，甚至有点畏惧。这女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紧身皮衣下藏的恐怕不只是线条，还有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和见惯风浪的狠劲。
进了船舱，无邪还在嘀咕：“我总觉得她有点眼熟……”
“你三叔的生意伙伴，见过几面不奇怪。”顾倾然打开自己的背包，检查潜水装备，“不过这女人不简单，跟她打交道，多留个心眼。”
正说着，舱门被敲响，阿宁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顾小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谈不上。”顾倾然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只是觉得，能让无三省放心托付‘找入口’这种事的人，不一般。”
阿宁的眼神闪了一下，将咖啡放在桌上：“顾小姐说笑了，我只是奉命行事。”她转身要走，又停下，“对了，船上有射击训练室，顾小姐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这话带着点试探。顾倾然笑了笑：“不了，我晕船，还是在房间待着比较好。”
阿宁没再说什么，带上门离开了。
无邪凑过来：“她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倾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眼神沉了沉，“意思是，这船上不止我们这些‘客人’。”
窗外的海水渐渐变成深靛色，船鸣一声，缓缓驶离港口。顾倾然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心里清楚——西沙这趟水，比她预想的还要浑。而那个英姿飒爽的阿宁，恐怕就是浑水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而且以她目前知道的消息里面，阿拧背后的人是裘德考，这人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也是一个老狐狸的存在，他也想在这一滩浑水里面摸出来自己满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