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念刚在苏月悦体内稳住气息,就忍不住翻了个无形的白眼,操控着那具纤细的青衫身影往前迈了两步,声音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嫌弃:“我说李星云,你能不能把你那破灵力好好筛筛?杂得跟拌了沙子的米糊似的,还敢提着诛神荡魔剑到处晃,不嫌丢人?”
李星云脚步一顿,玄色衣袍下的脊背绷得笔直——他能清晰感受到苏月悦体内那股熟悉的邪祟气息,此刻正毫无顾忌地宣泄着恶意。顾依然抱着念念紧随其后,闻言立刻皱眉:“你别乱说话,星云的灵力很纯净!”
“纯净?”邪念嗤笑一声,操控苏月悦猛地转头,那双原本盈着温柔水光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讥讽,“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老娘活了一亿年,什么样的灵力没见过?他这灵力里藏着心魔的残痕,还有上次被我打出来的戾气,混得能熬一锅乱炖,也就你当个宝。”
说话间,她故意让苏月悦的脚步晃了晃,青衫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上面隐约能看到几道浅淡的疤痕——那是苏月悦当年被南疆毒藤划拉出来的。
没人比苏月悦更清楚这具身体的模样。她本就生得倾国倾城,柳叶眉如裁,眼尾带着天然的垂感,添了几分悲悯;肤白胜雪却透着常年体虚的瓷白,唇色泛着淡淡的粉白,不似顾依然的唇红齿白那般鲜活,却别有一番清冷韵味。
腰肢盈盈一握,步履间总带着点难以察觉的虚浮,可偏偏那双眼,经历过背叛与赎罪的沧桑后,像蒙了层薄雾的寒星,清透又带着化不开的沉郁,与顾依然的明媚鲜活截然不同,是另一种勾人的美。
邪念操控着苏月悦抬手揉了揉胸口,感受着体内翻涌的暗疾,语气里的嫌弃更甚:“不过说真的,你这张脸倒是真不错,比顾依然那丫头多了点味道——她是没被世事磋磨过的娇憨明媚,你是遭过罪的清冷劲儿,老娘见了都得夸一句美人。可惜了,屁股小得跟个小凳子似的,坐都坐不舒服,身子还弱得像纸糊的,刚才附进来的时候差点被你这虚浮的气息呛到。”
苏月悦的意识被禁锢在识海深处,听着邪念对自己身体的嘲讽,只觉得一阵屈辱,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在青衫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她能清晰感受到邪念操控着自己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陌生的僵硬,胸口的暗疾被邪念随意调动的气息触动,隐隐传来熟悉的钝痛——那是她当年在南疆沼泽被毒藤啃咬、在极北雪山冻裂经脉留下的旧伤。
“喂,那个没身体的狐狸精!”邪念突然转头看向飘在旁边的明曦,赤金身影正好奇地打量着苏月悦的容貌,被点名后愣了一下,“你飘来飘去有什么意思?碰个桃花都能穿过去,连块糕点都吃不了,活了这么多年,不觉得憋屈吗?”
明曦眨了眨眼,赤金纱裙的狐尾纹晃了晃,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我乐意飘着,总比附在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里强,你看她走两步都要喘,我才不稀罕。”
“呵,说得好像你有得选似的。”邪念冷笑,操控苏月悦加快脚步,青衫的衣袂被风掀起,露出她细瘦却笔直的脊背,“要不是看在你是顾渊那家伙的剑灵,神魂纯净又契合,老娘才懒得跟你说话!本来最佳人选就是你,结果你居然没实体——真是浪费老娘一番心思,没身体的废物,连个附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越说越气,操控着苏月悦对着旁边的断垣踢了一脚,青衫裤脚沾了点碎石,却依旧没消气:“你说你,好好的狐狸精不当,却宁愿变成剑灵,飘来飘去跟个孤魂野鬼似的,碰不到人、拿不起东西,连帮老娘递个东西都做不到,留着有什么用?”
顾依然听得心头火起,伸手想去拽苏月悦的胳膊,却被邪念察觉到,操控着苏月悦侧身一躲,同时挥出一道微弱的气劲,正好撞在顾依然的手腕上。顾依然怀里的念念被惊动,发出一声轻哼,她连忙稳住身形,怒视着邪念:“你别太过分!这是月悦的身体,你不准糟蹋她!”
“糟蹋?”邪念挑眉,操控苏月悦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带着邪气的笑,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老娘现在用着她的身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李星云看出了苏月悦的痛苦,上前一步挡在顾依然和苏月悦之间,沉声道:“别拿她的过往说事,她已经赎罪够久了。”
“赎罪?”邪念嗤笑,操控苏月悦咳嗽了两声,胸口的暗疾被牵动,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刻意的虚弱,“有用吗?当年的血债,不是跪几天寒潭、划几道伤口就能抵消的。你看她这身子,折腾成这样,还不是照样活在愧疚里?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殒星镇的中心,曾经热闹的街道如今只剩残垣断壁,王阿婆的包子铺早已化为灰烬,只有一块焦黑的木牌躺在瓦砾中。
邪念操控着苏月悦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顾依然怀里气息微弱的念念身上,语气里的吐槽终于收敛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嘴硬的傲娇:“行了,别磨蹭了,把那小蠢货放下来,老娘要动手了。不过先说好了,救好她之后,你们得答应老娘一个条件,不然下次她再晕过去,老娘可不管。”
顾依然抱着念念的手紧了紧,看着苏月悦苍白的脸和眼角未干的泪痕,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你说,只要能救念念,我们答应你。”
邪念满意地笑了笑,操控苏月悦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缕淡淡的黑红气息,刚要触碰到念念的眉心,苏月悦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胸口的暗疾彻底发作,她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溅在青石板上,红得刺眼。
“啧,真是麻烦。”邪念皱了皱眉,不得不分出部分力量压制苏月悦体内的暗疾,语气里的嫌弃又冒了出来,“早知道这身子这么弱,老娘说什么也不附进来,真是给自己找罪受。还有你,李星云,别杵在那儿当木头,过来搭把手,万一这小蠢货中途散了魂,你哭都来不及!”
李星云连忙上前扶住苏月悦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她唇边的血迹,眼底满是担忧。苏月悦的意识在识海深处挣扎着,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彻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