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话音落尽,十大将军无一人应声挪动,反倒抬眸望来,目光灼灼如炬,满是对朱无视的赤诚效忠,全然无视龙椅上的帝王,那份决绝与不敬,如利刃般刺得皇帝心口发紧。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指尖死死攥紧龙椅扶手,指节泛白,青筋突突暴起,骨节因极致用力而微微泛青,连带着身躯都抑制不住地轻颤。
眼中先是满目的难以置信,瞳孔骤然紧缩,死死盯着那十位曾随自己征战四方的大将,仿佛不敢相信多年君臣情谊竟抵不过权势诱惑;
转瞬之间,难以置信化为浓重的失望,眼底漫上一层酸涩,满心期许尽数落空,只剩刺骨的寒凉与痛心疾首;
片刻后,失望尽数褪去,被深不见底的恐惧彻底吞噬,望着殿外杀气腾腾的阵列,望着朱无视那掌控一切的冷冽目光,喉间干涩发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脖颈,喉结艰难滚动数次,竟连一句完整的斥责都难以说出口,只余下眼底的慌乱与无助,往日的帝王威仪荡然无存。
朱无视缓缓抬步上前,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在金砖之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尖。
行至殿中,他微微抬眸,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锁定龙椅上的皇帝,语气平淡无波,却透着不容置喙的绝对威严,字句清晰如冰珠落玉盘:“陛下,无需多言,事已至此,反抗无益。
三日之内,交出传国玉玺,昭告天下,称自身龙体违和,难理朝政,禅位于朕。朕念及往日君臣情分,不予追究过往,特封你桂林为邑,那处四季如春,溪涧潺潺,峰峦叠翠,常年暖意融融,寒冬永无风雪,草木长青,足以供陛下安度余生,潜心养病。”
话语看似温和体恤,实则字字如刀,裹挟着雷霆威压直逼人心,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反抗的强势,明是恩赐,实则软禁,将帝王最后的尊严碾得粉碎。
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忽明忽暗,映得殿中内侍宫娥神色惶恐,百官噤若寒蝉,唯有朱无视的身影愈发挺拔,周身的权势威压,已然彻底笼罩整个金銮殿,翻覆乾坤的风暴,已然席卷而来。
宫闱深处,夜色沉浓如墨,廊柱间悬挂的宫灯燃着微弱烛火,光晕昏黄摇曳,将青砖地面映得斑驳陆离,连风声都压得极轻,只剩死寂的压抑漫溢。
成是非一身玄色劲装,衣袂紧束利落,足尖轻点地面时悄无声息,身形如狸猫般敏捷,掠过低矮的窗棂,指尖拨开虚掩的窗扇,翻身潜入素心房内,周身气息尽数敛藏,唯有眼底满是焦灼。
他甫一落地便快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急切,语气里满是焦灼:“娘,快随我走!朱无视已然反意昭彰,野心毕露,待他篡夺帝位掌控天下,后果不堪设想,此地凶险万分,我带你逃出去,找一处清静之地,远离这朝堂纷争是非之地!”说罢便伸手欲拉素心的手腕,指尖带着急切的温度。
素心身着一袭雅素的月白衣裙,裙摆垂落至脚踝,料子轻柔素雅,未缀半分纹饰,乌发松松挽起,仅用一根素银簪固定,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眉峰轻蹙,眼底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她轻轻偏身避开成是非的手,缓缓摇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难掩的隐忍与颤抖,字句间满是无奈:“非儿,娘不能走。
无视此刻满心都是权势帝位,早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对我执念深重到了极致,我若随你离去,他定会暴怒失控,失了所有理智,到时候必会迁怒周遭之人,滥杀无辜,牵连朝野百姓,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我实在于心难安。”
她抬眸望着成是非满是焦急的脸庞,眼底翻涌着悲悯与无力,睫毛轻轻颤动,语气带着几分艰涩:“为娘留在此处,好歹能让他尚存一丝牵绊,稍稍牵制他的戾气,或许能护得几分安稳。你且忍耐片刻,莫要冲动,暗中蛰伏等候时机便好,切不可轻举妄动。”
成是非望着素心眼底的决绝与无奈,心头焦灼如焚,胸腔里满是不甘,却也知晓娘亲所言句句在理,她的顾虑并非多余,强行带她离去只会酿成大祸。
他紧紧攥了攥拳头,指节泛白,喉间滚动数次,终是咬牙压下心头的急切,深深看了素心一眼,眼底满是担忧与不舍,转身身形一闪,便再次隐入窗外的暗影之中,悄然退去,静待后续时机。
素心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的愁绪愈发浓重,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衣角,眼底满是对前路的茫然与沉重。
夜色渐浓,宫阙深处的烛火晕开暖黄光晕,却驱不散空气中暗藏的沉郁。朱无视身着常服,玄色锦料衬得身形愈发挺拔,方才在殿中饮了数盏御酒,醇香入喉,漾开几分微醺暖意。
步履依旧沉稳,只是眉宇间的冷厉淡了些许,眼底漫着几分酒后的慵懒,缓步朝着素心房走去,靴底踏过青石地面,声响在静谧的宫道里格外清晰。
素心早已候在屋内,案上温酒的银壶冒着袅袅轻烟,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里泛着柔光。
她身着一袭素色软缎衣裙,乌发松挽,鬓边簪着一支素银小花钗,见朱无视推门而入,连忙敛去眼底深藏的愁绪,嘴角牵起温婉浅笑,指尖稳稳端起温好的酒杯,莲步轻移上前,声音柔婉如絮:“无视今日操劳许久,想来身子乏了,这杯温酒暖身,解解乏气。”
朱无视抬眸望她,目光落在她柔和的眉眼间,眼底瞬间漫过几分真切的温柔,褪去了朝堂上的狠厉与威压,伸手接过玉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指尖,只觉微凉,随即仰头一饮而尽,酒液暖意顺着喉间淌入腹中,浑身都松快了些。
放下酒杯的瞬间,他长臂一伸,猛地揽过素心的腰肢,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间萦绕着她发间清淡的香氛,眼底的温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到几乎化不开的占有欲,那力道紧得让素心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