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囚徒困境与神秘援手
冰冷的镣铐摩擦着手腕，拘留室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林琛靠墙坐着，律师带来的那句话如同魔咒，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细佬，撑住，外面嘅事，大佬会帮你搞掂。』
——昌叔的“安抚”，看似承诺，实则将他牢牢按在“社团兄弟”的位置上，暗示他安心扛下所有。
『证据，已经准备好。关键证人，已经控制。睼你点样选择。』
——那句更低的耳语，则像一把钥匙，试图打开另一扇门，指向一个未知但可能更危险的方向。
两条路，两个可能截然不同的未来。
系统界面那三个冰冷的选项依旧悬浮在眼前，每一个都闪烁着诱人又致命的光泽。
合作警方？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刚走出警局就会被“意外”车祸。系统暴露的风险更是无法估量。
硬扛到底？他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昌叔和社团律师手上，成了砧板上的鱼。
脱身逃亡？成功率微乎其微，一旦失败，万劫不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外面的警察随时可能再次进来，施加更大的压力。
必须尽快决定！
他再次审视那第三条路——“火中取栗”。系统奖励的【基础枪械掌握】和【一次性易容面具】，确实是脱身和反击的利器，但风险也最高。
等等…
林琛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系统发布这个任务，是基于他当前的困境。但如果…困境本身发生变化呢？
那句神秘的提示——“证据已准备好，关键证人已控制”——是否意味着，外界的局势正在发生对他有利的转变？如果他不是完全孤军奋战呢？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他不能完全相信系统，也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一方。他必须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在他脑中迅速形成。
他需要赌一把！赌那个传递神秘信息的人，真的有筹码！赌警方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他猛地睁开眼睛，对一直安静等待的罗律师说道：“罗律师，我想单独同黄志诚督察倾几句。”（我想单独和黄志诚督察聊几句）
罗律师愣了一下，迟疑道：“林生，呢个时候…”
“照我讲做。”林琛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锐利。
罗律师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出去了。
没多久，问询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黄志诚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进来，挥手让记录员也出去，然后关上门，抱着胳膊看着林琛：“点？想通啦？肯讲嘢啦？”
林琛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黄sir，我想同你做单交易。”
“交易？”黄志诚嗤笑一声，“你而家有咩资格同我交易？”
“我有你感兴趣嘅嘢。”林琛缓缓道，“关于威哥，关于昌叔，甚至…关于点解每次差人都来得咁‘及时’。”
黄志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身体微微前倾：“你讲乜嘢？”
“我讲乜，黄sir你心知肚明。”林琛毫不避让地直视着他，“我可以将我知嘅一切都话畀你听，甚至包括一啲…你可能都唔知嘅内幕。但我有条件。”
“咩条件？”
“第一，我唔做污点证人，我要你帮我申请‘线人保护计划’，全新身份，离开香港。”
“第二，我要你保证，揪出警队里面嘅黑警！”林琛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开出的条件极其苛刻，几乎是狮子大开口！但他赌的就是黄志诚对真相和肃清内部的渴望，远超对他的厌恶！
黄志诚的脸色变幻不定，显然被林琛的话震动了。他死死盯着林琛，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和价值。
“你凭咩觉得我会信你？又凭咩觉得你值咁多？”黄志诚冷声道。
“就凭我差点死过好几次！就凭而家外面有人想我死！就凭我知道边个可能先系真正操控一切嘅人！”林琛的声音也激动起来，“黄sir，你唔想破一单几十年难得一遇嘅大案吗？唔想将呢班穿着制服嘅害群之马揪出来吗？！”
黄志诚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审讯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也是一个巨大的风险。
良久，他猛地一拍桌子：“好！我信你一次！但如果你玩花样，或者讲嘅嘢冇价值，我保证你死得比谁都惨！”
“成交。”林琛心中稍稍一松，赌对了第一步！
“讲！你知道乜嘢？”黄志诚迫不及待地追问。
林琛没有立刻说出威哥和昌叔，而是先从丧狗之死和那份抵押合同说起，再到自己被摩托车手追杀，以及火山被废…他隐去了包打听和系统，只说是自己查到的和遭遇的。逻辑清晰，细节真实，由不得黄志诚不信。
随着他的讲述，黄志诚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眼神也越来越亮！他意识到，林琛提供的线索，可能真的牵扯到一个远超他想象的、盘根错节的巨大黑幕！
“…所以，我怀疑，由始至终，都系一个局。丧狗系棋子，我系棋子，甚至…”林琛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黄志诚，“可能连某啲阿sir，都系被人利用嘅棋子。”
黄志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他没有反驳，因为林琛的分析，和他内心的某些疑虑不谋而合！
“你有咩证据？”黄志诚沉声问，声音有些沙哑。
“我嘅证供就系证据之一。至于实物证据…比如威哥财务公司同丧狗嘅抵押合同原件，比如那个刺杀我嘅枪手…”林琛看着黄志诚，“就要睼黄sir你嘅本事，同…‘其他人’嘅合作了。”
他巧妙地将“神秘提示”的内容，包装成了需要警方去努力的方向。
黄志诚深吸一口气，显然下了很大决心：“我知点做。你暂时留喺度，我会安排人保护你。冇我命令，边个都唔可以提审你！”
他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脚步带着一种发现重大线索的急切和兴奋。
审讯室里再次只剩下林琛一人。他缓缓靠在椅子上，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第一步棋，走对了。暂时获得了黄志诚的“合作”和“保护”。
但这远远不够。黄志诚未必能完全信任，也未必能完全掌控局面。
他必须还有后手！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系统。刚才与黄志诚达成“交易意向”的瞬间，系统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检测到宿主选择倾向：合作警方（隐性）。】
【原选项三（火中取栗）变更为：暗度陈仓。】
【暗度陈仓：利用警方资源与幕后神秘力量周旋，假意合作，实则积蓄力量，寻求一击必杀之机。奖励：技能-基础审讯反制，特殊物品：微型录音笔（一次性）。风险：周旋于多方势力之间，如履薄冰，一旦识破，万劫不复。】
选项变了！更符合他现在的计划！奖励也变成了更实用的审讯反制和录音设备！
“选择‘暗度陈仓’！”林琛在心中默念。
【选择确认。奖励待任务阶段性完成后发放。】
一股关于如何应对审讯、如何识别陷阱、如何引导对话的知识流入脑海【基础审讯反制】。同时，一支极其小巧、类似纽扣电池的微型录音笔出现在系统储物格里。
太好了！这正是他需要的！
时间在煎熬中又过去了几个小时。拘留室外似乎很安静，但林琛能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忽然，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隐约的争吵声。
“…呢个犯系我哋重案组重点看管！没有上级命令，谁也不能见！”
“我系内部调查科杨锦荣，呢份系总部签发嘅特许探视令！你要睼下吗？”一个冷静甚至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
内部调查科？杨锦荣？
林琛的心猛地一跳！那个在系统背景设定里，神秘莫测的保安部警司？他怎么会来？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合体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杨锦荣。他身后，跟着一脸不忿却又无可奈何的重案组督察。
杨锦荣挥了挥手，那名督察只能悻悻退出去，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琛和这位传说中的杨sir。
杨锦荣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琛，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林琛。”他开口，声音平淡没有起伏，“你知唔知，你而家好值钱？”
林琛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威哥出暗花五十万，要你嘅命。飞牛放话，边个能保你出嚟，他欠一个人情。甚至…”杨锦荣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连一向低调嘅昌叔，都亲自打电话畀某位助理处长‘关心’案情。”
林琛心中巨震！外面已经风起云涌到这种地步了吗？自己真的成了风暴眼！
“而我好奇嘅系，”杨锦荣俯下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近距离逼视着林琛，“你凭咩，能搅动咁大嘅风云？凭你够打？定系凭你…知道得太多？”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林琛强忍着避开视线的冲动，运用刚刚获得的【审讯反制】技巧，保持面部肌肉放松，眼神略带“茫然”和“疲惫”：“杨sir，我唔明你讲乜。我只系想活下去。”
杨锦荣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站直身体：“好一个只想活下去。”
他慢条斯理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林琛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戴着手铐的男人——正是那个在街上朝他开枪的鸭舌帽枪手！
“呢个人，差佬抓到他嘅时候，他正准备上船走佬。”杨锦荣淡淡道，“而家，他喺我手上。你猜，他会讲出咩有趣嘅嘢呢？”
林琛的心脏狂跳！关键证人！果然被控制了！是被杨锦荣控制了？！
那个神秘提示…来自杨锦荣？！
他才是那个递话的人？！
“至于丧狗同威哥财务公司嘅抵押合同原件…”杨锦荣又慢悠悠地拿出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一份文件，“唔好意思，我哋IcAc（廉政公署）嘅同事，刚刚‘邀请’威哥公司嘅财务总监返去饮咖啡嘅时候，‘顺便’发现咗呢份有趣嘅文件。上面嘅签名同指纹，好清晰。”
证据！人证物证！杨锦荣轻描淡写之间，就拿出了足以扭转乾坤的东西！
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琛感到一股更深的寒意。杨锦荣的能量和手段，远超他的想象！
“杨sir，你…”林琛深吸一口气，试图搞清楚他的目的。
杨锦荣却抬手打断了他，收起照片和文件，语气重新变得淡漠：“我唔需要你做咩。我只系想告诉你，游戏嘅规则，有时候唔系睼边个嘅刀快，而系睼边个…揸住副棋。”（而是看谁…拿着那副棋）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琛一眼：“好好同黄sir合作。他会保住你条命。至于后面点行，睼你自己造化。”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审讯室，来得突然，去得也突兀。
只留下林琛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杨锦荣的出现，和他透露的信息，彻底改变了局面！
他不仅提供了关键的证据和证人，似乎还默许甚至推动了自己与黄志诚的合作？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肃清警队？打击黑社会？还是…另有所图？
自己这颗棋子，似乎落入了一个更庞大的棋局之中，而执棋者，变成了这个深不可测的杨锦荣！
前方的路，似乎清晰了一些，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
但无论如何，他手里，终于有了一点可以打出去的牌了！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黄志诚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凝重的复杂表情。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西装、表情严肃陌生男人。
“林琛，”黄志诚的声音有些干涩，“呢两位系总部过来嘅长官。关于你申请线人保护同指证黑警嘅事…”
“需要你再详细讲清楚一啲。”其中一个陌生男人接口道，眼神锐利如鹰，“尤其系…关于杨锦荣警司，你知唔知佢今日来过？又同你讲过啲乜？”
矛头，竟然瞬间指向了刚刚离开的杨锦荣！
林琛的瞳孔，骤然收缩。
棋局，瞬间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