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陈家家主率先冷哼一声,打破了沉默:“楚万林这老狐狸,真拿我们当傻子?”
“以为演一出醉酒留宿的戏码就能瞒天过海?”
刘家主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阴鸷:“现在彭兴海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根本就没打算把军队撤走。楚家...怕是早就搭上了东海舰队的线,想把我们三家当投名状给卖了!”
“mad,都怪那帮暴民,竟敢趁着天黑造反!”
宋家家主缓缓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语气森然:“不过楚万林那狗贼既然想借军方的刀对付我们,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沪城安全区,说到底是我们四家一起打下来的基业,凭什么拱手让给外人?”
“说的对,大不了就打!”
...
黑暗,不仅掩盖了罪恶,也掩盖了更深的谋划。
楚万林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却不知另外三颗棋子也早已看清了棋局,并且,正在阴影中悄然转变为棋手。
第二天早上,太阳依旧没有照常升起,世界沉沦在永恒的昏暗之中。
宋家、刘家和陈家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秘密地行动了起来。
三大家族的高层在昨夜密会后迅速达成了共识:
首先想尽一切办法囤积武器弹药。
他们动用了隐藏的仓库,不惜用珍贵的物资向安全区内一些零散胆大的武装分子换取军火,竭力增强自身的硬实力。
招兵买马的同时,也派出最精干、最可靠的心腹,组成数个监视小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盯着军方营地的动向、记录人员调动、车辆进出......
虽说这一切他们都做得极为隐秘,但反常的迹象,还是被楚万林察觉到了。
原因无他,楚万林觉得另外三大家族最近的反应实在是太安静了。
在经历了军方强势介入、权力格局面临洗牌的巨大变故后,以他对陈、刘、宋三家家主的了解,他们绝不可能在得知军队短期内不会从沪城安全区撤军后,还能如此逆来顺受,毫无动作。
这种违背常理的平静,本身就透着一股诡异。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风险评估后,楚万林决定,启用一颗珍贵的暗棋。
一颗在末世降临之前,他就秘密埋藏在陈家的钉子!
这名钉子并非普通眼线,而是已经成功混入陈家核心层的成员,地位不低,能接触到不少机密。
楚万林费了好一番周折,动用了预设的紧急联络渠道,才终于与那名钉子取得了短暂而危险的联系。
双方的沟通内容很短,但传递的信息却足以让楚万林脊背发凉。
楚万林独自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一会儿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寒光闪烁。
他从那名核心钉子口中,证实了自己那不祥的预感。
另外三大家族果然在暗中勾结,正准备搞一场大事!
“好,好,好得很!”
楚万林低声冷笑:“既然你们选择一条路走到黑,那就别怪我楚某人不讲往日情分了!”
他不再犹豫,立刻开始筹划应对之策。
这场围绕沪城安全区控制权的暗战,因为三大家族的秘密行动和楚万林内线的证实,陡然变得更加凶险和急迫起来。
楚万林知道,必须尽快与彭兴海旅长商议,抢在三大家族发难之前掌握先机。
距离军营驻地仅一街之隔的一栋废弃三层小楼里,有三个男的正围坐在二楼靠窗的房间内,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聊着天,语气轻松,甚至带着几分百无聊赖。
窗台上,架设着一台专业的夜视望远镜,牢牢锁定着不远处军营门口的动静。
他们是三大家族派出的众多监视哨之一。
此时,他们仨正聊到这次枯燥的监视任务结束后,要去安全区内哪家新开的鸡店放松一下。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他们最近的“好日子”上。
经过几天前的大清洗,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四大家族核心爪牙迎来了畸形的高光时刻。
秩序崩坏,权力真空,手握武器的他们成了底层平民的噩梦。
缺钱了?
简单!
随便找家看着还算齐整的平民,踹开门,给他扣上个‘参与暴乱’的帽子,就能敲出一笔钱来。
一家不够?
那就多来几家!
当然,如果运气好,遇到了颇有姿色的女人,嘿嘿...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充满淫邪意味的眼神,发出阵阵低沉的笑声。
就在此时。
砰!
一声巨响猛然炸开!
房间那本就不甚牢固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以巨大的力量猛地踹开。
三人大惊失色,脸上的猥琐笑容瞬间凝固。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们伸手就向腰间别着的手枪摸去
不料闯入者的动作快得超乎想象。
黑暗中,只能看到两道模糊却矫健的身影如鬼魅般疾冲而入,根本没给他们任何瞄准和射击的机会!
还没等三人将枪完全拔出,那两名闯入者便已欺近身前!
嗖!嗖!嗖!
伴随着几道凌厉的破风声,冰冷的金属光芒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三名爪牙只觉得喉间一凉,随即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和窒息感。
他们徒劳地用手捂住脖子,想要呐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们颈间被精准割开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溅满了斑驳的墙壁和积满灰尘的地面。
他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的惊恐和难以置信迅速被死灰色所取代,随即相继软倒在地,变成了三具温热的尸体。
从破门到击杀,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两名闯入者冷漠地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其中一人对着微型麦克风低语:“目标清除,位置安全。”
同样的雷霆清除行动,在另外三个针对军方驻地的秘密监视点位,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冷酷上演。
过程如出一辙:破门、突入、精准而无声的击杀,没有给任何反击或逃窜的机会。
当所有被发现的盯梢点位被彻底、干净地拔除后,一辆黑色的防弹轿车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驶入了军方驻地的大门。
这正是楚家家主楚万林的座驾。
事关重大,涉及到整个沪城安全区的未来格局和楚家的生死存亡,他必须亲自面见彭兴海。
他在指挥部里,将自己从内线处获得的情报、对三大家族异常动向的判断,以及那刚刚被清除的监视哨所预示的紧张局势,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彭兴海。
形势已经刻不容缓。
三大家族显然正在积极备战,随时可能发动武装反抗。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先发制人!
就在楚万林进入驻地大约一个小时后,尖锐的紧急集合哨音撕裂了驻地的寂静!
早已枕戈待旦的军队迅速集结,士兵们全副武装,面无表情地登上运兵车和装甲车。
引擎的轰鸣声骤然加大,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运兵车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从营区大门鱼贯而出。
履带碾过破碎的柏油路面,发出沉重而富有压迫感的声响。
没有宣告,没有最后通牒。
一场针对宋、刘、陈三大家族的,旨在彻底铲除其武装力量和统治根基的雷霆清洗行动,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钢铁洪流分成数股,朝着三大家族的核心府邸、武装据点、仓库等重要目标,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探照灯的光柱在永夜中交叉扫射,如同死神的视线。
枪声,很快便在安全区的不同角落,激烈地响了起来。
权力交替中最血腥的一页,被强行翻开。
...
无论是宋家、刘家还是陈家,都万万没有料到,军方的翻脸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迅猛!
他们原本以为,即使双方最终难免一战,也应该会有一段相互试探、讨价还价的对峙期。
最关键的是,他们暗中囤积武器、串联部署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根本没有做好应对一支正规军队全面进攻的准备。
况且,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军方的钢铁洪流,还有在背后提供精准情报、推波助澜的楚家!
楚万林将三大家族的兵力分布、据点位置、甚至一些秘密通道都悉数告知了彭兴海。
军方的行动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直插要害!
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且有内应指引的军队面前,三大家族仓促组织起来的抵抗力量明显不够看。
他们的人员多是帮派打手和私人武装,打顺风仗、欺负平民尚可,但在真正的军队面前,无论是战术素养、火力配置还是战斗意志,都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即使有个别死忠分子依托宅院工事进行反击抵抗,在坦克的直瞄轰击和步兵的协同清剿下,也显得格外苍白和徒劳,很快就被粉碎。
在军方绝对武力的碾压和楚家无孔不入的情报支持下,三大家族的抵抗迅速土崩瓦解,核心据点相继沦陷。
刘家府邸被坦克轰开大门,武装人员被迅速肃清。
刘家主及其直系亲属、核心党羽在试图从密道逃跑时被提前埋伏的士兵堵个正着,全部被就地处决,鲜血染红了庭院。
宋家的顽抗稍微持久一些,但最终也难逃覆灭命运。
宋家主在内院举枪自戕,其余家族成员在投降后,依旧被军方以阴谋颠覆安全区和谐稳定为由集体处决。
倒是陈家,在家主的带领下,最早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军方行动的混乱中,陈家家主当机立断,舍弃了大部分不动产和无法带走的财富,带领几名最核心的子侄、部分忠心的精锐手下,携带上早已准备好的大量金条、珍贵药品和武器弹药等物资,以及直系家眷,悄然登上了隐藏在废弃码头的一艘船逃离了沪城安全区。
经此雷霆清洗,盘踞沪城安全区大半年的青帮四大家族,刘、宋两家被连根拔起,满门覆灭。
陈家核心力量侥幸逃脱,但势力尽失。
唯有审时度势、早早投靠军方的楚家,不仅安然无恙,更将在新的权力结构中占据重要位置。
沪城安全区,正式进入了由东海舰队绝对主导、楚家作为辅助代理的新时代。
枪声平息后,一种由钢铁和鲜血铸就的新秩序,在这片永夜笼罩的土地上,建立了起来。
...
在永夜天灾的黑暗笼罩下,人性的黑暗面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被无止境地放大。
血腥的夺权与政变,并不仅仅只在沪城安全区这一处上演。
全世界范围内,无数或大或小的幸存者据点、避难区,类似的自相残杀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有的小型避难区,政权在短短几小时内便反复更迭数次。
昨天还发号施令的领导者,今天可能就已成为阴沟里冰冷的尸体。
信任彻底破产,暴力成为唯一的话语权。
无数幸存者没有死在丧尸口中,却倒在了昔日同胞的刀枪棍棒之下,死前的眼神充满了不解与怨恨。
当然,规模越庞大、组织结构越复杂的安全区,其内部反而越稳定。
比如雄踞一方的江南战区。
作为末世后华夏境内规模最大、实力最雄厚的官方背景安全区之一,江南战区内部盘根错节,势力林立。
既有保留完整建制的军方派系,也有原本的地方政府残余力量,还有后期崛起的异能者团体、掌握特定技术的专家集团、乃至渗透进来的各大世家残余力量...
在这里,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够真正地一家独大,形成绝对的掌控。
各种力量相互牵制、相互依存,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因此,即便是在永夜的混乱中,江南战区内部虽然暗流汹涌,各方在阴影下进行着无数的交易、妥协和阴谋算计,但表面上却依然维持着相对稳定的运行秩序,没有爆发如同沪城安全区那样赤裸裸的、大规模的内部火拼。
永夜,如同一面最清晰的镜子,映照出人类社会的百态。
在渺小的个体避难所,上演着最原始野蛮的丛林法则。
而在庞大的幸存者堡垒中,则演绎着更为复杂和精致的权力博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