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手里的那团光，很亮。
不像螺旋丸那样刺眼，也不像尾兽玉那样压抑。它柔和得像清晨透过窗户洒在被子上的第一缕阳光，暖洋洋的，甚至让人想打个哈欠。
但站在他对面的大筒木护卫，那个一直面无表情、把杀人当割草的白色怪物，动作停住了。
他歪了歪头。
这个动作很僵硬，像是脖子里的齿轮卡了一下。他那双白眼死死盯着鸣人手里的光球，本能告诉他，这东西没有杀伤力。没有高密度的查克拉压缩，没有性质变化的锋利切割，就是一团纯粹的生命能量，甚至比医疗忍术还要温和。
“虚张声势。”
大筒木护卫嘴里吐出四个字。
下一秒，地面炸裂。
他的身影消失了。不是忍术，是纯粹的肉体速度，快到连空气都来不及排开，形成了一圈白色的音障云。
“鸣人！躲开！”
远处，佐助的轮回眼猛地收缩。在他的动态视觉里，那个护卫已经到了鸣人的鼻子跟前，那只苍白的手掌并成了手刀，直奔鸣人的颈动脉。
这一击，能把山头削平。
鸣人没动。
他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双手捧着那团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死。”
护卫的手刀挥下。
佐助的心脏停跳了半拍。小樱捂住了嘴巴。
然而。
并没有鲜血飞溅。
并没有头颅落地。
那记势大力沉、足以斩断钢铁的手刀，在距离鸣人脖子还有十厘米的地方，诡异地“滑”开了。
就像是……喝醉了酒的人，瞄准了酒瓶，手却伸向了旁边的空气。
轰——！
鸣人身侧的空气被掌风撕裂，大地被犁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但鸣人，毫发无伤。
连根头发丝都没掉。
大筒木护卫愣住了。他保持着挥砍的姿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鸣人。
怎么可能？
他的大脑下达了“攻击脖子”的指令，他的肌肉完美执行了动作，距离、角度、力度，全部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对于大筒木一族来说，这种物理层面的失误，概率是零。
“再来。”
护卫不信邪。
他手腕一翻，横扫鸣人的腰部。
这一次，速度更快。
呼！
拳头擦着鸣人的肚皮划了过去，砸在了另一边的空气里。
又空了？
“怎么回事……”远处的卡卡西拉起护卫额头，写轮眼疯狂转动，“鸣人根本没动……是那个家伙打偏了？”
“不。”
佐助捂着左眼，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但他看得最清楚。
“不是打偏了。”
“是他的‘感知’，被篡改了。”
战场中心。
鸣人看着眼前一脸错愕的大筒木护卫，嘴角咧开，露出了那两排洁白的牙齿。
“九喇嘛说得对。”
“你们这些神啊，太依赖直觉了。”
鸣人手里的光团，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那不是鼻子能闻到的味道，而是直接作用于查克拉、作用于神经系统的“信号”。
大筒木一族，吞噬星球，掠夺自然能量。他们的身体，就是最精密的自然能量接收器。
而现在，这个接收器，中毒了。
九尾的阳遁查克拉，代表着“生命”和“肉体”的极致。自然能量，代表着“环境”的感知。
当这两者被强行揉在一起，大筒木护卫那引以为傲的感知系统，就彻底乱套了。
他眼睛看到的，是大脑处理后的画面。他身体感受到的，是神经传递的信号。
现在，信号全是错的。
他以为鸣人在正前方，其实鸣人在左边。他以为距离是一米，其实是一米二。
这就是——阳遁·乱神香。
“混账！”
大筒木护卫暴怒。这种连续两次打空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被猴子戏耍的小丑。
他不再追求精准，浑身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神罗天征！”
巨大的斥力场，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无差别地碾压过去。既然瞄不准，那就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毁掉！
“就是现在！”
鸣人却像是早就在等这一刻。
他猛地将手里的光团，按进了自己的胸口。
金色的查克拉外衣瞬间沸腾，变成了橘红色。
“九喇嘛！借你的力气用用！”
“上吧！鸣人！”
鸣人没有后退，反而顶着那股足以把人压成肉饼的斥力，向前踏出了一步。
如果是以前，他会被弹飞。
但现在，那股斥力撞在他身上，竟然像是水流遇到了圆润的石头，顺着他的身体滑走了大半。
乱神香，不仅仅是干扰敌人，更是为了……同化！
让自己的查克拉频率，变得和对方的攻击频率一致！
鸣人穿过了斥力场。
他那只缠绕着绷带的右手，握紧了拳头。
没有螺旋丸。
没有仙法。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记直拳。
砰！
沉闷的肉体碰撞声，在终焉之谷回荡。
大筒木护卫的脸颊，肉眼可见地凹陷了下去。几颗带着血丝的牙齿，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他的身体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狠狠砸进了岩壁里。
全场死寂。
只有碎石滚落的声音。
那个不可一世、视凡人为蝼蚁的神之使者……
被打脸了。
疼。
这是大筒木护卫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
多少年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
自从他被制造出来，成为“无”大人的矛与盾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名为“疼痛”的低级神经反应。
他从碎石堆里爬出来。
半边脸肿得老高，白色的长袍上沾满了灰尘。他伸手摸了摸嘴角，指尖上，有一抹刺眼的红。
那是血。
“该死的……虫子！”
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冰冷，而是充满了野兽被激怒后的暴躁。
轰！
他脚下的岩石瞬间粉碎。
这一次，他不再保留。
白眼两侧的青筋暴起，甚至连皮肤下都透出了诡异的红光。
“我要把你的骨头，一寸一寸地捏碎！”
他冲向了鸣人。
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鸣人！小心！”小樱忍不住喊出声。
但鸣人依旧没动。
他站在原地，身上的橘红色查克拉如同火焰般跳动，那股奇异的“香味”——那种干扰感知的波动，变得更加浓烈了。
护卫冲到了鸣人面前。
一拳轰出。
这一拳，带着音爆，带着必杀的决心。
然而。
就在拳头即将触碰到鸣人鼻尖的瞬间，护卫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他的感知里，鸣人突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位置变了。
原本在正前方的鸣人，在他的大脑成像里，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右侧。
本能反应让他强行扭转腰部，拳头硬生生改变轨迹，砸向了右侧。
轰！
右侧的空气被打爆，地面被拳风轰出一个大坑。
但是，那里没有人。
鸣人，还站在原地。
就在正前方。
“这……”
护卫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鸣人的拳头，再次在他视野里放大。
砰！
又是一拳。
这一拳砸在了护卫的鼻梁上。
酸爽。
眼泪和鼻涕瞬间就喷了出来。
护卫被打得仰面倒退，脚下踉跄。
“啊啊啊啊！”
他疯了。
他开始胡乱挥拳。
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
每一拳都势大力沉，每一拳都能打爆一座小山。
但在外人看来，这一幕滑稽到了极点。
鸣人就站在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双手抱胸，甚至还抽空挠了挠脸。
而那个大筒木护卫，就像是一个正在和空气搏斗的醉汉，对着鸣人身边的空气疯狂输出。
“左边！他在左边！”
“不对！在上面！”
“后面！他在后面！”
护卫的大脑快要炸了。
乱神香的效果，随着他情绪的波动和查克拉的爆发，不仅没有减弱，反而顺着他那活跃的经络，钻得更深了。
他的五感彻底错乱。
他看到的鸣人是重影的，他听到的声音是延迟的，就连脚下的触感都是虚假的。
“这就是……凡人的智慧吗？”
远处，鹿丸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上扬。
“利用对方对自然能量的绝对掌控，反过来制造感知病毒……”
“真是……乱来的战术。”
“不过，很有效。”
战场上。
鸣人看着面前气喘吁吁、双眼赤红的护卫，眼神冷了下来。
“打够了吗？”
“打够了，就该我了。”
鸣人松开手。
两只查克拉巨手从他背后伸出，瞬间抓住了护卫的双肩。
护卫想要挣扎，但他刚一用力，大脑传递给肌肉的指令就变成了“放松”。
乱神香，连肌肉反应都能篡改！
“这一拳……”
鸣人的本体握紧了右拳，手臂上的肌肉隆起，青筋毕露。
大量的自然能量疯狂汇聚，拳头上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气旋。
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护卫的肚子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
护卫背后的衣服炸裂开来。
一股恐怖的冲击波穿透了他的身体，在他身后的扇形区域内，掀起了一场十二级的风暴。
“噗！”
护卫喷出一大口鲜血，里面夹杂着破碎的内脏块。
他的身体弯成了一只大虾，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无法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区区一个下等生物，能把他打成这样？
他不甘心。
他是神！
“混……账……”
他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身体缓缓软倒，跪在了鸣人面前。
鸣人收回拳头，大口喘着粗气。
乱神香虽然厉害，但维持这种高精度的查克拉控制，对精神力的消耗也是恐怖的。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视线都有点模糊了。
“赢……赢了吗？”
小樱颤抖着问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
天空中。
那个一直盘腿坐在云端，闭目养神的男人——大筒木无。
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白色的，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眼睛。
他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护卫，又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鸣人。
然后。
他抬起了一根手指。
轻轻往下一压。
“太吵了。”
轰隆！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重力，瞬间降临。
不是针对某个人。
而是针对整个终焉之谷。
方圆十公里的地面，在这根手指压下的瞬间，齐刷刷地……下沉了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