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远处那几个已经彻底呆滞的木叶下忍。
死寂。
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
奈良鹿丸，这个自诩Iq超过200，能将一切都纳入计算的天才，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倒映着那个毫发无伤的身影，以及那漫天飘散的骨灰。
计算？分析？
怎么计算？拿什么分析？
一个人的拳头，能打碎一切？
一个人的身体，被贯穿后能瞬间愈合？
君麻吕最后那一击，那股邪恶、毁灭、甚至带着神圣气息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认知中的“忍术”范畴。那是神之力，是禁忌，是不可触摸的领域！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击，被神月影用一记看似平平无奇的直拳，从正面，彻底粉碎。
连同使用者一起，化为了尘埃。
“麻烦了……”鹿丸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却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逃。
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双腿软得像面条，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将他死死地钉在原地。
旁边的宁次，情况更糟。
他的白眼，因为强行窥探神月影蓄力时的能量形态，早已不堪重负，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触目惊心。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星海，看到了宇宙，看到了一个正在坍缩的奇点。那不是查克拉，不是生命能量，那是……世界的本源！是创造与毁灭的集合体！
“怪物……”宁次喃喃自语，他那套“命运论”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碾得连渣都不剩。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命运是什么？不过是个笑话。
至于犬冢牙和他的忍犬赤丸，早就已经在君麻吕咒印最终形态爆发的瞬间，就因为承受不住那股威压，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而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中，唯一还能动弹的，是宇智波佐助。
他没有像鹿丸那样瘫软，也没有像宁次那样精神受创。
他就那么跪在那里，双拳紧紧攥着地上的泥土，身体因为极致的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结束了。
他追逐了一生的目标，那个名为宇智波鼬的男人，那个他以为是世界之巅的存在，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算什么？
复仇？
可笑！太可笑了！
他亲眼见证了咒印的力量，见证了君麻吕那超越影级的最后一击。他以为，那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
可结果呢？
被一拳打成了灰。
原来，他所追求的一切，他所背负的仇恨，他所骄傲的血统，在这个男人面前，连尘埃都不如。
“呵……呵呵……哈哈哈哈！”
佐助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疯狂，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
是绝望吗？
不。
是新生。
是在见识了真正的“神”之后，旧有世界观彻底崩塌，从而诞生的，一种全新的、畸形的信仰！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写轮眼死死地盯着神月影的背影，里面不再有嫉妒，不再有不甘，只剩下最纯粹、最狂热的崇拜。
他放弃了思考，放弃了尊严，放弃了作为“宇智波”的一切骄傲。
他匍匐在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背影，嘶吼出声：
“请教我！”
“请教我……如何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强！”
“我愿意付出一切！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只要能获得你万分之一的力量！”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死寂的森林里，充满了卑微与渴求。他不再是那个高傲的宇智波天才，而是一个跪在神明脚下，祈求施舍的可怜信徒。
神月影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但他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留下了一句冰冷到极点，足以将人最后一点希望都彻底浇灭的话。
“你不配。”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凭空消失。
只留下那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佐助的耳边，反复回响。
“你不配！”
“噗——！”
佐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双眼空洞，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的骄傲，他的信仰，他的世界，在这一天，被那个男人用三个字，彻底摧毁。
……
火影办公室。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纲手坐在火影的位置上，眉头紧锁，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自来也站在一旁，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鹿丸、宁次，还有刚刚被救醒的犬冢牙，以及那几个被神月影虐得不成人形的音忍，都站在办公室的中央。
“所以……”纲手放下酒杯，眼神锐利地看着鹿丸，“你的报告，就是这个？”
她手中拿着一份报告，上面的字迹潦草，充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词汇。
“无法分析……超越认知……神之力……一拳……粉碎……”
纲手念着报告上的词，只觉得荒谬。
“鹿丸，我知道你很聪明，但这份报告，更像是一篇神话小说，而不是任务报告。你确定你们没有中什么高级幻术吗？”
“没有幻术，火影大人。”
回答的，是宁次。
他用绷带蒙着双眼，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我的白眼，看到了。那不是幻术能制造出来的景象。那股能量……足以让世界归于虚无。”
纲手的心一沉。
她看向自来也，自来也缓缓地点了点头。
“纲手，宁次说的，可能是真的。我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关于‘共杀灰骨’的记载，那是属于卯之女神大筒木辉夜的力量，是血继网罗，能够将触碰到的一切化为灰烬。是真正的，神之术。”
“他……”鹿丸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鼓起巨大的勇气，“他用一拳，从正面，击碎了那个‘神之术’。”
“什么？！”
这一次，连自来也都变了脸色。
纲手更是猛地站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你说……他用拳头……击碎了共杀灰骨？”
“是的。”宁次接话道，“我虽然看不清具体的细节，但我的白眼不会骗我。那根黑色的骨矛，在接触到他拳头的瞬间，就布满了裂痕，然后……化为了粉末。”
“……”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纲手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宁次的话。
用拳头……击碎……共杀灰骨……
她回想起了不久前，自己被神月影支配的恐惧。那个男人，只是用一根手指，就弹飞了仙人模式的自来也。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她引以为傲的“创造再生”显得像个笑话。
她本以为，那就是他的极限了。
她本以为，自己成为火影，掌握了村子的力量，总能找到制衡他的方法。
可现在……
她那豪迈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她伸出手，想再去拿桌上的酒瓶。
“啪嗒。”
酒瓶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琥珀色的酒液，流了一地。
纲手看着地上的碎片，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