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手臂收得很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钱昕昕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感受着他真实的恐惧，下午所有的隔阂和猜疑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池行寂的那些话，也变得无比荒谬。
她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回抱了他一下，低声道：“谢谢你赶来。”
纪煜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将她抱得更紧，低头将脸埋在她颈间，闷闷地道：“以后不准再这样一个人冒险！听到没有？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的霸道依旧，却让钱昕昕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夜色中，两人相拥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经历了生死边缘的徘徊，某些东西似乎在悄然改变，变得更加坚固，更加密不可分。
而暗处的风暴，显然才刚刚开始。陆霆深的这一次出手，狠毒而精准，几乎将两人置于死地。这笔账，必须要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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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外的寒意被纪煜的拥抱隔绝，但现实的压力却冰冷刺骨。
钱昕昕靠在纪煜怀里，短暂的安心过后，大脑立刻开始高速运转。陆霆深这一手极其狠毒，一石二鸟。既处理了可能知道内情的林薇，又险些将他们两人以“持枪伤人”的罪名送进去。若不是她反应快，纪煜开枪时机把握得准，再加上邵唯衍和律师团队的及时介入，后果不堪设想。
“先上车。”纪煜护着她，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邵唯衍已经等在那里，脸色凝重。
坐进车里，暖气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但气氛依旧紧绷。
“陆霆深人呢？”纪煜声音冷得像冰，问邵唯衍。
“跑了。”邵唯衍咬牙，“我们的人晚了一步，他不在常去的几个地方，手机也关机了。抓到的那个喽啰嘴硬得很，一口咬定是自己寻仇，跟陆霆深没关系。”
“没关系？”纪煜冷笑一声，眼底戾气翻涌，“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已经在找了。”邵唯衍点头，又从后视镜看了钱昕昕一眼，语气带着担忧，“钱总，你受惊了。手臂的伤……”
“皮外伤，不碍事。”钱昕昕打断他，语气平静，但眼神锐利，“林薇怎么样？”
“在医院，警方守着，伤得不轻，但没生命危险。她醒来后指认了陆霆深指使绑架和灭口，但缺乏直接证据。”邵唯衍汇报，“她似乎想跟我们谈条件，说手里有陆霆深的一些东西，但要见到你才肯说。”
钱昕昕和纪煜对视一眼。
林薇果然留了后手。这或许是扳倒陆霆深的关键。
“去医院。”钱昕昕立刻道。
“现在？”纪煜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手臂的绷带，“你需要休息。明天再去。”
“夜长梦多。”钱昕昕态度坚决，“陆霆深这次失手，很可能还会对林薇不利。必须尽快拿到她手里的东西。”
纪煜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知道拗不过她，只好对邵唯衍道：“去医院。多调点人手过去，确保安全。”
车子驶向医院。
深夜的医院走廊安静而空旷，消毒水的味道浓郁。
林薇的病房外守着两名警察和邵唯衍安排的人。
看到钱昕昕和纪煜，警察核实了身份后才放行。
病房里，林薇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监控设备，脸上毫无血色，看到钱昕昕进来，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挣扎着想坐起来。
“钱总……”
“躺着别动。”钱昕昕走到床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想跟我说什么？”
林薇看了一眼跟在钱昕昕身后的纪煜和门口的警察，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钱昕昕会意，对纪煜和警察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单独跟她谈。”
纪煜蹙眉，显然不放心。钱昕昕给了他一个眼神。他这才不情愿地退到门外，关上门，但依旧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紧盯着里面。
“现在可以说了。”钱昕昕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林薇深吸一口气，眼泪涌了出来，声音哽咽：“钱总，对不起……当初是我鬼迷心窍，被陆霆深骗了……我以为跟着他能有更好的前途，我……”
“直接说重点。”钱昕昕打断她的忏悔，语气没什么波澜。
背叛就是背叛，忏悔毫无意义。
林薇噎了一下，擦掉眼泪，压低声音道：“陆霆深……他让我在您身边的时候，偷偷拷贝过一些钱氏的机密文件，主要是关于南城港口的核心技术参数和投标底价……还有一些……您父亲去世前经手的几笔有问题的资金往来记录……”
钱昕昕的心猛地一沉！
父亲的钱裴？陆霆深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了？
“东西在哪？”她声音冷了下去。
“大部分……大部分我已经交给陆霆深了……”林薇躲闪着目光，“但是……我偷偷留了备份，还有……还有几次他让我做事时的电话录音……我都存了下来。藏在……藏在我老家房子的地砖下面。”
她报了一个详细的地址和一个密码。
“陆霆深知道你有备份吗？”
“他不知道……他以为我全都给他了。”林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这次抓我，就是因为怀疑我还瞒了他什么，想灭口……钱总，求求您，保护好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钱昕昕看着她惊恐哀求的样子，沉默了片刻。
林薇是可恨，但也确实是枚有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