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笔折断的瞬间,铜匣里的残卷浮起又落下,那行新显的字迹“卧龙非忠,其志在衡”还未散去,李文已起身推开密室石门。
风雪扑面而来,他未披外袍,只将罗盘收入袖中。台阶上积雪未扫,脚印清晰延伸至营帐方向——是刚才诸葛亮离开时留下的。他没有追望那背影,而是抬手召来一只藤蔓信使,低声道:“传令玉门关,即刻加强北境巡防,所有哨塔昼夜轮值。”
话音落,他转身走向主营大帐。帐内灯火通明,几株麦穗精灵正绕着沙盘飞转,将西域边境各处地形缓缓铺展。他刚坐下,案角铜铃轻响三声。
有敌情。
他目光一凝,指尖轻点沙盘边缘。一道绿色光痕自玉门关外浮现,标注出赤奴昨夜巡边的路线。紧接着,预警根络传来画面:流沙谷深处,七道黑影贴崖壁潜行,动作迅捷,所过之处沙粒微扬,却无足印残留。
不是寻常马贼。
李文当即催动气运之力,开启通往玉门关的单项通道。一道虚影在他掌心成形,正是驻守那里的呼衍铁。他声音沉稳:“蝎尾出巢,接应赤奴。敌人走旧驿道死角,可能带毒器。”
虚影点头,随即消散。
半个时辰后,前线传来战报:赤奴遇袭,信号中断。随行五名护卫死伤过半,本人肩部中镖,已被驼峰骑兵临时包扎,正往回撤。现场留下断裂短刃三柄,皆为江南制式,刃口淬有暗绿痕迹。
李文站起身,走到沙盘前。他唤出雪莲精灵,让它贴近那几件兵器残片。片刻后,精灵发出低鸣,花瓣微微泛红。
确系“九幽冥火”余毒,但极微量,更像是人为混入,并非直接施术。
这毒本属匈奴巫祭秘法,如今却出现在江东刺客手中。是巧合?还是联手?
他未下判断,只提笔写下一道军令:封锁战场方圆三十里,不得移动任何遗物,待云姬亲查。同时命藤蔓军团在祁连山口布防,以防敌军趁乱南下。
正写完最后一字,帐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呼衍铁亲自押送伤员归来,身后跟着八名蝎尾战士,人人甲胄染尘,刀未归鞘。
“人呢?”李文问。
“在里面。”呼衍铁掀开帘帐,示意担架抬入。赤奴双目紧闭,脸色发青,肩头纱布渗出淡紫色血丝。一名医者正准备施针,却被李文拦下。
“先别碰他。”
他取出一枚青玉小瓶,倒出一滴露水滴在伤口边缘。露珠滚过之处,皮肤立刻泛起细小黑斑,如蛛网蔓延。
果然,镖上有封脉之毒,若强行拔除或施针,只会加速毒素攻心。
“解毒膏。”他吩咐。
呼衍铁从怀中取出一个乌木盒,打开后是一团漆黑如墨的膏体。这是蝎尾军团特制的抗毒药,以沙漠蝎尾草与千年寒铁矿粉炼成,专克奇毒。李文亲自接过,抹在赤奴伤口四周。
黑斑蠕动片刻,渐渐收敛。
“能救?”呼衍铁低声问。
“能。”李文收回手,“但得等雪莲精灵净化三日。现在,我要看你们带回的东西。”
呼衍铁递上一只密封陶匣。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铜印,正面刻着“江东都督府行军记室”,背面烙有火漆印,纹路清晰可辨——正是吕蒙私签。
李文盯着那枚印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
“孙权倒是大方,连军中文职都派来做刺客。”他将印放在案上,转向帐外,“来人。”
一名文书官快步入内。
“拓印十份,一份送往精绝国,一份送江陵周瑜帐前,其余分发诸羌部落首领。附言一句:我兄弟巡边,遭尔江东毒手,此印为证。”
文书领命而去。
呼衍铁站在原地未动。“要不要追?”
“追什么?”李文反问。
“那些人虽逃,但其中一人左腿不利索,落地时歪了一下。我们沿河床追踪,在干渠底下挖出半具尸体,怀里藏着这枚印。说明他们怕东西落在活人手里。”
李文点头:“所以,这不是普通刺杀。是正式派遣,且有人想掩盖身份。”
“那为何留下印?”
“因为不想完全掩盖。”李文拿起铜印,对着灯焰翻看背面火漆,“他们是故意让我们找到证据,却又不希望我们追得太深。既示威,又留退路。”
呼衍铁眉头皱紧:“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李文将印轻轻放回匣中,“孙权想动手,但不敢认账。所以他用一个低阶军官的身份,派死士来杀赤奴,既试探我反应,又能在事发后推说‘下属擅权’。”
“卑鄙。”呼衍铁吐出两字。
“不,是聪明。”李文摇头,“他知道我现在重心在荆州,不愿多线开战。所以他赌我不会因此翻脸。只要我不动,他就赢了气势;若我动兵,他便哭诉受诬,博取诸侯同情。”
帐内一时寂静。
良久,呼衍铁才道:“那我们现在……”
“现在?”李文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玉门关至敦煌一线,“我们做三件事。”
“第一,把这份拓印广传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孙权敢派人越境杀人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