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睡懒觉的功夫,你的绿林寨前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并且争吵还越演越烈。
“嘿你这个泼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揪耳朵的气急上前。
“诶别别别。
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别跟她一个妇人一般见识。”
立即被周围劝架拦住。
“你们起开!”
被揪耳朵的也是上火了。
冲上去便怼。
“我们外寨人怎么了?
我们外寨人怎么了?
我们个个年轻力壮地离开家来到你们这破破烂烂的绿林寨,你们懂行的都差不多死绝了,营生线路都还得重新搭!
外头隔三差五就上来狗头山的闹事。
我们是一边要帮着你们重建寨子,一边还要去跟狗头山的搏命。
我们为了啥?
我们为了啥?
为了你们的工钱?
还是为了你们一顿粗茶淡饭?
我呸!
你们绿林寨都已经毁了你们知道不?
还搏命呢?
你们厉害你们现在出去搏啊!
出去博啊!
你们怎么不出去?
你们女娘不是很厉害吗?
那你们去啊!
你们再出去给他们投个毒试试?
看看他们还能不能上当?
哼!
你们怕是不敢吧?
那帮以身试毒的女娘才是真豪杰!
你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不过就是沾了别人的光!
现在又拿别人的光来壮自己的胆子来跟我们这些真刀真枪真家伙地上去干的爷儿们撒泼取闹!
有本事你们当初就上啊!
你们当初怎么不上?
现在反而跳出来叫喳喳!
我看你们这群人就是当初躲起来避祸,现在又跳出来顶别人光荣的怂娘儿们!”
“你!
呜呜呜……”
带头婶娘这么一落泪,其身后所有女娘代表都哭了起来,特别是绿林寨幸存下来的女娘们,哭得更加大声。
众汉子见势脸色纷纷变了地上来拉架劝说。
“哎呀你怎么说这种话?
你瞧都把人家女娘都给说哭了。”
小声在他耳边说着。
他便更理直气壮地昂首挺胸起来。
“那本来就是嘛!
她们若果真如传说中那样勇猛不怕死,她们就应该早死了!
也不至于现在来我们面前叫喳喳个不停!
我看哪。
八成就跟那个,那个叫什么的,哦,彩霞,跟那个叫彩霞的一样,是给狗头山那群小头目睡,这才侥幸存下来一条命!
现在又来我们面前装清高指手画脚的!”
“啊我不活了!
呜呼呼。”
此话一出,女娘当中就飞快窜跑出去一人。
叫喊挽留声骤起,追出去两个。
“彩霞!
彩霞!”
当场宣告了她的名字。
“你们!
你们都太过分了!”
女娘们异口同声,掩面痛哭。
当场哭声一片,凄凄惨惨。
那被揪耳朵的还更加理直气壮。
“你们瞧!
她们这就是承认了。
我看啊。
绿林寨以身试毒以命相搏驱赶歹徒女豪杰的传说是假的!
他们绿林寨女的统统去陪睡了倒是真的!
然后这群绿林寨的男人就趁这群女的去陪睡,趁机发起进攻,这才得胜。”
“妈的!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二黑大啐一声,上去揪住他便是一拳。
邦!
再骂。
“你这个外寨来的!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快给我们女娘道歉!
你快给我们所有死去的女娘道歉!”
他便更怒了,啐痰便骂。
“我呸!
终于是露出真面目了是吧?
你们绿林寨的终于是露出真面目了是吧?
我就说你们绿林寨的从来就不待见我们!
从来就是把我们这群外寨来的当外人看待!
好心传授你们立寨营生本事你们不学不但还嘲讽!
要我们跟着你们干,你们又嫌这嫌那的!
我看你们分明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们绿林寨个个都是莽夫!
莽汉!
泼妇!
荡妇!
荡妇!”
“你。
你!
操你他妈的!”
二黑怼脸又是一拳。
这常年累月打铁打拳练出来沙包那么大又坚硬如铁的拳头往他正太阳穴一拳下去,直接如同打一套铜锣进他脑门,让他头脑叮咚哐当嗡嗡作响,而后飞速从鼻孔落下脑浆搅和以后的液体来,整个人七晕八素的,都长成斗鸡眼了,呜呼半天使不上劲儿,也回不上话来。
和他同是寨来的几人立即上来帮腔。
“我们铁头山好心好意来增援你们,你们非但不接纳,还处处提防我们,现在又出手伤人。
我看你们绿林寨的简直欺人太甚!
我们铁头山的也没必要再呆下去了!
兄弟们!
我们一起撤了!”
“对!
撤了!
撤了!”
几人相互呼应。
把还正在不远处帮忙做工的铁头山汉子也吸引了过来。
一群人大约十几人低声飞速传了下事情经过,立马同仇敌忾,脱掉绿林寨统一配发做工专用的服饰狠狠砸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地骂道。
“妈的!
这绿林寨欺人太甚!
兄弟们!
我们撤!”
“撤!”
十几个人相互呼应定下决断,左右上前将那已经被二黑打到语言行动能力同时全部丧失的男人,风风火火地往寨门那边去。
“诶怎么了这是?”
“唉这是闹哪样啊?”
“唉他们是真的要走吗?”
“那他们走了,我们要不要走啊。”
本来就是三十六寨各自派代表来请求现在身为代少主的你给他们之间不和谐争论分高低下定论拿主意的,现在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个个要走的心思也跟着松动了起来。
摇摆不定之音嗡嗡嗡在二黑耳边绕。
而同为绿林寨原住民的铁牛等人见势也赶紧围到二黑身边进行言语指责掰正。
“二黑你下手也太重了。”
“是啊二黑。
你这么干,把铁头山来支援的气走了,其他三十六寨的也会想走,到时候我们绿林寨人少马瘦,狗头山再进来,我们可就真在劫难逃了啊!”
嗡嗡嗡说得二黑脸红羞耻上来,撑腰振臂回道。
“有本事走他们就走啊!
一个个不想来就别来啊!
既然入了我们绿林寨就得听我们绿林寨的!
他们既然不听,那就走好了!
我们绿林寨缺他们一个两个的吗?
谁稀罕?!
他们愿意来,我们还不愿意收呢!”
一句句说得本就心态动摇的三十六寨都收了声地陷入进退沉思。
铁牛等人赶忙拉住二黑在耳边劝道。
“哎呀我说二黑你也少说两句吧。
你打人本就是你不对。
现在又把人气走了。
要是代少主过来见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你还是趁铁头山兄弟还没有出寨,就赶紧过去给人家说些句软话好话的,将人家挽留下来。
后面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对啊对啊。
你先去给人家服个软,道个歉,认个错,先把人留下来再说吧。”
一句一句听得二黑更加羞愧,扯嗓子骂道。
“我又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他们一群外寨人什么都不懂!
进来就对我们绿林寨指指点点的!
他们进来我们还要管他吃管他喝管他住管他穿呢!
我们叫他们做事是他们应该的!
我凭什么要向他们道歉?
要道歉也是他们给我道歉!
反正我不去!
谁爱去谁去!
我们堂堂绿林寨还能缺他们这几个人不成?
我看啊。
就是这群外寨人懒惰皮嫩不经打!
怪不得他们这三十六寨起寨那么多年还不温不火半生不死的!
敢情就是他们自己懒还不愿意听人教!
动不动就上脾气甩手不干!
这种人,再来一百个一千个,我都不稀罕!
哼!”
“嘿!”
“嘿!”
在旁围观的三十六寨代表顿时上火了,左右相顾,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三个月来的血汗辛苦,为了抵御狗头山游击式进攻,他们也折了好几个人。
这般左右相互对视眼神交流一番后,眼中也飞速定了主意,一个接一个地脱下绿林寨给他们特制的做工用的外套,一件一件砸在地上。
“我不干了!”
“我也不干了!”
砸一件就砸出来一句果决的散伙话。
听得上一秒还在苦劝二黑低头认错的铁牛等绿林寨原住民当即又挨个迎上去挽留。
“兄弟。
兄弟。
三十六寨的各位兄弟啊。
这都是误会。
误会。
我们二黑他就是个打铁的。
他从小脾气就粗,手腕也粗。
说话动手的,平时都是没轻没重的。
还希望三十六寨各位兄弟不要往心里去,不要往心里去啊。
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好好说。
我让二黑给你们道歉,给你们道歉。”
“我又没有做错,我凭什么要道歉?!”
二黑张嘴就顶撞而来。
“再说了他们有什么用?
打铁打铁又不会,其他麻烦事儿又多!
我们绿林寨的好吃好喝的好住的都优先分配给他们了!
只要他们一句话,我们绿林寨汉子、女娘,甚至于娃娃们,哪个不是忙前忙后地满足他们。
他们感激过我们吗?
他们尊重过我们吗?
他们净会给我们添乱!
我们绿林寨根本不需要他们!”
“嘿你说得好!
不需要就不需要!
你需要我们还不愿来呢!”
“就是!
我们原本在自己寨子过得好好的!
要不是听寨主一句话,我们能来你们绿林寨这个外有歹人作祟内又千疮百孔挣不来一点钱两坐吃山空的破烂鸟地方吗?”
“就是!
我们哪个不是一身的武艺加手艺!
在我们原来寨子里,哪个不是混得风生水起?
何苦来你们这个破落寨子讨这鸟气受?
兄弟们!
人家不欢迎我们,我们还不乐意呆呢?
兄弟们!
让我们走了!
各自回各自寨子去!
省得在这里吃苦受累随时小命不保不算还不得个好脸色!”
“就是就是!
兄弟们我们撤!”
“撤撤撤!”
三十六寨的更加坚定脱离的决心,一个推着一个转身走了。
铁牛等人见拦不住,急得原地跺脚。
二黑更是羞愤上头,对着他们后背便是发狠。
“走走走!
你们都走好了!
最好都走个干净!
可别到时候还要回来收拾!
又说我们绿林寨的贪了你们什么管我们要!”
“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敢情你觉得我们三十六寨来你们绿林寨是顶着支援的名头来行偷鸡摸狗之事了?”
三十六寨的人当场驻足回头理论。
二黑离开理亏侧脸过去看天。
“是你们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嘿好你个二黑!
你可真绝啊!
看我们兄弟几个今天撤之前不好好跟你比划比划,你竟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这三个月来忍气吞声的窝囊是不是?”
三十六寨带头的朝二黑撸起了袖子。
二黑正脸过来便怼。
“哼!
你们能有什么本事?
狗头山的不敢靠前完全是因为我们绿林寨的机关强弩!
一发箭矢能射死一串!
而且百发百中!
他狗头山的来一个射一个,来一双射一双,来一群那便射一群!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气得那带头上如箭搭上弦,咻一下就将二黑扑倒在地,先邦邦两拳再骂。
“来一个射一个。
来一双射一双是吧?
那你现在射给我看看?
现在射给我看看啊!”
骂完又上。
“你妈的!”
二黑啐骂一声,起腰一记抬腿就将那带头的面朝下的踹滚在地,翻身骑上去就是一拳。
“我现在就射给你看!
我现在就射给你看!”
一句又是一拳。
打得那带头的眼眶流血。
在旁的三十六寨和绿林寨原住民们这才反应过来地上去拉架。
跟着过来请你这个代少主定夺后勤工事的婶娘女娘们就在旁边喊叫拉架。
“别打啦别打啦!”
可两人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众人拉架呼叫声中,打得更狠起来,手掐脚踹的,打得都忘记了身份性别,急了还直接上口咬!
乱糟糟的却也不知是谁先动的口。
反正是听见一声吃痛咒骂。
“妈的居然还动口咬人!
那我也不饶你!
啊嗷!”
上去就对咬起来。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从开始的拳脚相对,到后来的手臂对抗,面对面张口互啃,口水直流,跟两条打上头的疯狗般。
被挤在外围的女娘吓得连连尖叫。
“啊别打啦别打啦!
都别打啦!”
却在两人听来是鼓励之音似的,更要打起来,劲儿使得把拉架的汉子们都拽着跟着他们打架左右前后来回拼力气的移动方位而移动,一个个嘴里发出无奈的诶诶诶声。
“诶诶诶,诶诶诶。”
却都没有力气说出其他劝架的话。
只有外围女娘们叫停的声音。
“别打啦别打啦!
都别打啦!”
现场乱糟糟的。
把按照惯例过来帮你收取意见的王小妮都惊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呆愣站在原地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手足无措。
就听见人群之中一个女娘的惊喜呼叫。
“是代少主!
是代少主来了!
大家快看是代少主来了!
代少主!
代少主!
代少主你快来啊!
他们打起来了!”
远远跳起来就告了状。